他要有更多的錢,更多的,足以面對任何意外的錢。
范河總是很欣慰地看著他練舞唱歌,學表演,會叫他乖孩子,給他帶很多吃的,就算出差,帶別的藝人,也會打電話關心他,詢問他的功課。
那段時間,剛剛沒了媽媽,妹妹遠在國外,可以說沒有家人的降露,在范河無微不至地照顧下,很自然而然地依賴上了他。
他常常想,要是紅了就好了,就對得起范哥對他的照顧了。
所以當范河在電話里說有老板看中了他的能力,想和他吃頓飯,他沒有任何疑慮的就答應了,帶著滿懷期盼的心,很早就去了酒店的餐廳。
帶他來的阿恒說里面都是大老板,他不能進去,讓他自己進去,他在外面等他,降露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答應了。
剛一進去,降露更加感覺不對勁,他早早出社會打工,見過許多腌臟事,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他敏銳地感覺到,這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樣,那位歐老板更是說不出來的危險。
但出于對范河的信任,也太想紅了,他沒有遵循本能離開,而是進了去。
阿恒就在外面,應該沒事。
歐老板確實很喜歡他,一個勁地給他遞酒,夸贊他年紀輕輕就如此優秀,降露留了個心眼,怕酒里面下了藥,沒拿歐老板的酒,直接又開了瓶新的,對瓶吹了。
“謝謝歐先生賞識。”
歐老板笑得更開心了,肥胖的肚子一抖一抖,也不介意他沒接自己的酒,還把桌上的點心轉到他面前,“嘗嘗,這家有名的點心。”
降露意思意思地吃了兩口,想跟歐老板聊一下電影的事,但對方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始終沒個明確的說法,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降露感覺自己的頭開始昏沉起來,皮膚很癢。
他立刻意識到時剛剛的點心有問題,他過敏了。
他對杏仁過敏。
這件事除了范河和他的家人,沒人知道。
歐老板當然也不知道,興許只是巧合。降露想。
但他不能再留在這里了,過敏讓他渾身無力,皮膚發紅,他需要趕快回家吃藥。
“非常抱歉,歐先生,我有點急事,要……”
歐老板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還沒玩夠呢,你要去哪兒?”
其他人也都曖昧地看著他們。
有個中年男人還笑著說:“歐老板,你別嚇到小美人了。”
降露過敏的很嚴重,沒什么力氣,他聽見還有人嘻嘻哈哈地說:“這小男生看著不太經得起玩啊,歐老板,你可悠著點。”
到了現在,降露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拼盡全力揮開歐老板的手,手里救命稻草般握著一個酒瓶,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包廂里的人都在看著他大笑,絲毫不怕他跑出去。
這一層,都包場了。
降露就算跑出去,也沒有用。所以他們根本不擔心。
降露裸/露在外的皮膚像喝酒了般染上深紅,他撐著墻壁,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死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還沒有向上爬,他的一切,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始,他不能,不能就毀在這里。
身后的腳步聲就像催命符一樣,又像貓和老鼠,跟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逗著他玩,看他恐慌害怕。
降露的臉上滿是汗水,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電梯,快了,就快了。
歐老板扔掉手里的煙,一把摟住了降露,“哎呀,你看你,這么倔干什么?身體很不舒服吧?沒事,我脫了衣服給你治治哈哈哈哈。”
一直到六七年后,降露都能清晰地回憶出這一刻。
歐志明肥膩的身體,滿身酒味煙味,還有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摟著他,粗重的呼吸噴在他脖頸上,只要一想起來,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吐。
降露手里的酒瓶發揮了用處,狠狠敲碎在了歐志明的頭上。
歐志明尖叫一聲,肥豬一樣的手一巴掌扇在降露臉上,大罵,“賤人!賤人你竟然敢打我!我要玩死你!我要把你玩死在床上!你這種小人物,就是被我玩死了也沒人知道!”
降露本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一巴掌下來,他整個人都撞在了電梯門上,手上的血和紅酒一滴滴往下流,砸在光潔明亮的地板上,絢麗奪目如罌/粟,又那么骯臟不幸。
降露沒有任何辦法了,他想他真的逃不掉了,就像地上的血,過不了十分鐘,就會有清潔工來清洗的干干凈凈,再也看不出痕跡。
他也一樣。
歐志明的拳腳還落在身上,但降露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就在這時,身后的電梯門忽然開了,降露的身體往后倒,視線朦朧里,他看見了電梯里的人是閻復禮。
閻復禮今天是跟朋友過來喝酒的,喝大了,才走錯了樓層。
他皺著眉看腳邊被頭發擋住臉,脖頸通紅,被打的站不起來的降露。
歐志明也不想鬧大,抓住降露的頭發,一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