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落下這一身傷病,都是為國征戰所致,華然若因此棄世子而去,那就是不仁不義,不說旁人,就是華然也會瞧不起自己。”伊華然狀著膽子抬頭看向齊方岑,鄭重地說道:“只要世子不負華然,華然絕不負世子!”
伊華然在心里嘀咕道:“我沒發誓,只是信口胡說,老天爺千萬別當真。”
齊方岑與他對視良久,方才移開視線,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
柳如珺滿意地看著兩人,笑道:“說了這么久的話,岑兒定然累了,你們先回院子歇歇,待王爺下了朝,再一起過來用膳。”
“是,兒子告退。”
“兒媳告退。”
伊華然主動走到齊方岑身邊,推著輪椅往外走。齊方岑愣了愣,倒也沒多說什么。
門口的于海見他們出來,急忙上前一步,道:“世子妃,還是奴才來吧。”
“不必,我推世子回去便可。”
于海看看齊方岑,見他沒有阻止的打算,便退到了一邊。
這一路行來,兩人都沒說話,身邊跟著的仆人也不敢吱聲,就這么一路靜默地回到了芙蓉園。反正他剛才立下的人設就是害羞的小白兔,緊張、害羞、不知該說什么才符合。
丫鬟們上了茶,便識趣地推了下去,臨走之前蘭香還將于海拉走了,就是想給他們獨處的空間。他們完全不會去想,這兩個人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妻,卻是婚后第一次見面。
伊華然有種被迫相親的感覺,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完全不成問題,眼睛時不時地瞄一眼齊方岑,手指不停地攪著手里的帕子,裝作很緊張的模樣。事實上他在思考,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過,他這個女人可是冒牌的,穿上衣服還好,沒人看得出,一旦脫了衣服,那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怎能才能不住在一起呢?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出現,隨即便靈光一閃,他深吸一口氣,出聲說道:“既然世子活著,為何會有戰死的消息傳來,可是有什么隱情?”
齊方岑將他的緊張看在眼里,心里想著兩人分明是孿生姐妹,怎么性子完全相反,突然聽到伊華然的問話,不禁微微蹙眉。
伊華然好似被嚇到了,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急忙起身說道:“世子若不想說,那便不說吧,華然還有事,便先行退下了。”
伊華然朝門口走去,開門,走出去,關門,吩咐人進去侍候,眼眶紅紅地快步離開,動作那叫一個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齊方岑被他的動作弄得摸不著頭腦,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蘭香見狀一愣,急忙追了上去,道:“世子妃,您等等奴婢。”
于海從門外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子,您剛回來,就算對世子妃不滿意,也要慢慢來,別太心急。”
“我何時說過對她不滿意了?”
于海下意識地反駁道:“那世子妃怎么哭著跑出去了?”
見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于海慌忙跪倒在地,道:“奴才該死,主子恕罪。”
齊方岑冷聲說道:“再敢有下次,自己去領二十軍棍。”
于海聞言松了口氣,道:“是,主子。”
“她哭了?”
于海被問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如實說道:“世子妃出去時,眼睛紅紅的。”
齊方岑沉默了一會兒,道:“讓人把東廂房收拾出來,晚上我在那兒睡。”
于海壯著膽子說道:“主子,這不好吧,您剛回來就搬出去,讓世子妃如何自處。”
齊方岑淡淡地看著他,道:“你在質疑我的命令?”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吩咐下去。”于海不敢再說,腳步飛快地出了房門。
與此同時,來到花園的伊華然也下了同樣的命令,“蘭香,你讓人把東廂房收拾出來,我今晚睡那兒。”
蘭香不贊同地說道:“世子妃,世子有傷在身,還需您照顧,您怎能去東廂房。”
“世子有傷在身,我身為妻子,理應侍候在側,可……許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世子不喜。”伊華然失落地垂下眼,道:“世子有傷在身,需要潛心靜養,若我在,世子難免心中生厭,與世子養傷不利。”
蘭香見狀有些心疼,道:“世子妃人美心善,哪有不好之處?應是世子受傷,心有郁結,這才讓世子妃生了誤會。”
“是嗎?”伊華然轉頭看向蘭香,漂亮的杏眼中多了絲期待。
蘭香篤定地點點頭,道:“自然。”
伊華然的眼睛亮了亮,轉頭看了看芙蓉園的方向,掙扎片刻,道:“蘭香,你去把余明磊叫來,我有事問他。”
蘭香雖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應聲道:“那世子妃在此稍候,奴婢去去就來。”
剛才伊華然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讓所有人都誤以為齊方岑對他不喜,這樣就有理由搬出正房,守住自己的秘密,計劃才能順利進行。至于齊方岑,他也有自己的秘密,自己搬出去也算遂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