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面上的繡竹,惦記著娘的叮囑,喃喃道:“叁小姐看到我了?我當藏得好好的?!?
管虞等了半刻,她自說自話再無下文了,寒風拂面,管虞抱了抱雙臂,“你今日勞作結束,還不回去?”
屈籬沉悶應了聲:“是?!?
托盤托持小匙與咖啡杯擺上了桌案,映在一只漂亮的彩陶燭臺里??Х缺镤佉粚涌Х确?,托盤旁邊坐著一銅壺,壺嘴呼呼冒著熱氣。
管虞掀翻銅壺的壺蓋,被熱氣熏紅了手,她氣上心頭,拉開房門叫住沒精打采的背影,“進來給我沖咖啡。”
屈籬回眸眼底一亮,忙不迭應聲,興沖沖跑回來,一頭扎入她房間里。管虞掩合房門坐回了桌邊,這才看清她好幾處指腹新生的血泡,淡淡問她每日活計是否繁重。
屈籬搖搖頭,仔細數(shù)給她聽:“不過是些日?;钣?,早起幫娘洗菜生火,吃過飯收拾好庭院來叁小姐這邊,灑掃、剪枝、幫廚采買……兩餐之后天很快就黑了……”
“這時候天色還早,娘說女孩子夜深在外不安全,要我等到叁小姐回來?!鼻h偷偷瞥望,很快收回視線。
“你倒是孝順的,強過我許多?!?
“夫人人好,還說要去看我娘。叁小姐不該頂撞夫人。”
管虞冷嘲:“你也教訓起我來了?我有今日,因為哪個?”
屈籬想也不想,板著臉道:“因那曲期年?!?
管虞眉尾一挑,“你還是偷聽的慣犯了?”
“我只是擔心叁小姐。我娘說……”
管虞氣不順打斷她話:“你娘是你的擋箭牌嗎?”
“……”屈籬憋紅臉,“娘就是娘。生養(yǎng)之恩大過天?!?
管虞蹙眉,起身指點房門方向,“我已受教。現(xiàn)下請你出去?!?
屈籬背身又頓足,悻悻回頭,“那曲姓之人是死刑犯,我只是流放犯。”
管虞聽來發(fā)笑,“何意?你要與她一爭高低?”
屈籬搖搖頭,又點點頭。
“可惜你來遲了?!惫苡莅胪蚀笠?,凸顯自己修身毛衫下的身材。
窈窕之姿,腰線秀美,只是腹下奇異挺起個難以忽視的弧。
“這是……?”
“你不是已然聽到了?這便是她的遺腹子?!?
“遺腹子。遺留在腹中的孩子?”屈籬眨眨眼,“你們成婚了?可是忠叔說叁小姐待嫁閨中不曾中意過誰……”
管虞低聲自嘲:“這世上的確再無中意?!?
“叁小姐,她死了么?”屈籬言及生死之事,眼中回蕩起驚懼。她想起了死在她鏈條下的那個失職軍官……
“是。死了。”她憧憬里明眸善睞的未婚妻死在了玉蘭樹下、別離之夜。
“叁小姐,換我可以么?”屈籬緊張地握拳,前一步以毛遂自薦,驚慌期待之下觸碰了指腹的血泡,疼得齜牙咧嘴倒吸冷氣。
狼狽相落在管虞眼里倒顯得生動。房間里暈開團生氣。
“你想頂替她?做什么?”
屈籬只仰視一瞬,垂眸,屈膝下跪,認真攤開雙掌捧起管虞顯懷的孕肚?!拔蚁胂裎夷飷圩o我那樣,照顧這個沒娘的孩子?!?
右眼跳了又跳,管虞挑起嘴角,意味深長,“那好啊。只是在此之前,你須得有所表達?!?
屈籬不解地跪立著仰望她。管虞將肚腹上的一雙手擒住手腕,帶過自己后腰。她稍近,便與屈籬相貼。
身影相融。
屈籬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聽到管虞的蠱惑,她便頭也不回地扎入美人溫柔鄉(xiāng)里。
管虞挑起她下巴,只悄聲問她:“你想留下嗎?貼身伺候我。”
“我、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