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著。
她不想做冷漠之人,也期許自己有朝一日技驚四座鯉魚跳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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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邊的鴨子飛了,軍官彈掉雪茄煙蒂,顯得不耐煩。
“報告長官,過了江已入臨川府地界。”副官投其所好,在她耳邊報出一個人名。
為首的男人眼里閃過驚艷,召喚他的副官,“江南好,遍地鮮。渡江之后咱們也入城轉一轉開開眼。”
“屬下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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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緩慢行進在環湖公路上,男軍官瞇著迷離的眼,“瞧這河流碧波蜿蜒,我就想到了咱們帝京,護城河兩岸遍是綠柳紅花啊……”
話說一半,猥瑣的笑聲掀起一片。
副官在車后排諂媚一笑:“長官您瞧,蘇繡旗袍可是出口海外的珍品。襯得江南美人這身段,嘖嘖嘖,勾得人舍不得出被窩啊。”
“這些俗物算什么。若換作管虞,才別有滋味……”
副官心驚,賠笑卻不敢接話。背后掀起冷汗,隱隱懊悔方才提及管三小姐是否是自引禍水……
眼前這位是拿捏自己的頂頭上司,可那管家威名遠震,他同樣開罪不起……冷汗凝在鬢角,副官嘴唇失色。他祈禱長官識趣,可這人色心大起,借著酒勁耍酒瘋,嚷著要司機轉向去管家。
“今日提親明日完婚洞房花燭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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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虞此時在后山林子里跑馬。她膝蓋有傷,小丫頭勸不住,急得在馬場旁邊跳腳,情急皺臉快要哭了,“三小姐,您身子未愈不能縱馬的……”
“家主還在家中等您回去呢,三小姐~!”
管虞心軟,只跑兩圈稍稍舒展筋骨便罷。她雖是任性,卻不想累及無辜,況且是真心護主的小丫頭。
管虞膝蓋兩團烏青,是她自己作踐自己,卸任歸家那日,自請去祠堂大理石地磚跪出來的……
她一再先斬后奏,保胎如此,辭職如此,管書玉與墨詩薇本是滿腹積怨,只是又如何舍得女兒自苦?
管虞卻是狠心,將門反鎖了。
她直身跪了大半宿,直到不知情的管老太太晨起,管書玉驚擾母親,得了答應撬開祠堂的門。
帝京郊外的管宅并非祖宅,祠堂只供奉著管老太太發妻、管虞另一位祖母。
管虞當夜對祖母跪拜叩首請罪,問她老人家腹中子留否。
那一夜她任由寒邪侵體,跪姿挺拔莊重。
那夜過后,她膝蓋痛得麻木,被母親墨詩薇小心抱回臥室,由母親診脈確認胎兒無恙。
管虞篤信,她與祖母心意相通。
管虞本是與母親們挑明了她留子的決心,甚至設想到一年半載后宣布“管三小姐意外身亡”的假死之術。
她無顏留在管家,厚重的親情加在她身上是愧悔煎熬。
管書玉與墨詩薇堅決反對。不顧她養好傷,安排了私人飛機送她回老宅休養。管書玉攜帶管家的家庭醫生護送她回來。
管虞安分臥床養傷,今日趁著母親沉醉在書房里忙公務而蓄意出逃。
出逃一次稍欠妥當。她只是以身為餌引誘捕獵者上鉤。
管虞的馬突然驚了,管虞只來得及推開牽馬的小廝,穩在馬上往林深處趕。
小廝丫鬟在她背后迭聲呼喚“三小姐”,被管虞無情甩下。
她需要個時間差來做局。
馬鳴,霧散。馳騁馬背的女子英姿勃發。
撥云見日。挽發,一襲騎馬裝,腳踏高筒靴,女子貼耳催促愛馬旋即嬌俏一笑……
一閃而過的身影輕易俘獲許多目光。
“停車!停車!”男人急不可待,眼睛幾乎瞪落在地,“快追,快追!”
“那不是管虞嗎!哈哈哈哈,天不負我!”他拉著副官衣領得應承,笑得張狂猙獰。
“快些跟上!全速前進!”
車子急轉向險些將半車囚犯甩飛出去。屈籬緊緊把住車體,見到管虞馬上回眸的一眼。
管虞同樣看到了身后緊咬著的車隊,淡淡轉回眼眸,輕柔撫摸陪伴自己多年的愛駒。
通人性的小家伙狂奔,在林霧躍動。
林深霧重,一行人被迷得暈頭轉向。管虞聽到槍響,眉尾飛揚。是獵槍,間有馬隊的聲音。
最近的有如此數目狩獵隊伍的人間只有她管宅。
家中來人了,多數是管家阿伯。
管虞拍拍愛駒,哄她回去尋家人。愛馬乖乖照做,旋身去迎馬隊。
臭魚爛蝦咬鉤跌跌撞撞尾隨而來。
管虞抬眼,一眼尋見失憶的小狗。屈籬接受她煙波,急得什么都顧不上,翻身跌下軍車。
小狗裸露的皮膚傷痕交錯,墮在泥地里,變作小臟狗。
管虞心里五味雜陳。
臭魚爛蝦礙眼來招搖。
那男人亂扯幾句不古不今的詩歌示愛,亮出腰帶里別著的锃亮的左輪手槍,上演威逼利誘搶親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