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時候看了一眼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他突然哼起了歌,我能夠捉到月亮,我將用無數(shù)的夢,撐起無數(shù)的槳……
打開了門,里面沒開燈,但月光透過紗窗照了進來。他不是很需要光,他生來不信什么鬼神,所以就摸著黑走了進去。
他坐在零散的因果旁邊。
他說,我好嫉妒你。
她不說話。
他說,我媽不會為了我去殺人。
她說不了話。
他伸手,在地上找著她的手,想牽著她說說話,但是卻只摸到了她濕漉漉的長發(fā)。
他有些恍惚,總是閃過她的臉,但卻都沒有了五官,全被削平了。他想去摸她的臉,但她的臉已經(jīng)被他吃光了,他突然有些反胃,捂著嘴干嘔,酸水和一些肉糜反了出來。
他的手指并沒有多一根。
是,她死了。
再也不可能長出來了。
他沒有子宮,他生不出她來,能生出她的只有白宵,而她只能被生出來一次,而這一次被他活生生打死了。
他突然哭,去摸著她的殘肢,把它們都攪在懷里。
他摸著她濕漉漉的長發(fā),他想起他被陳敏趕出家門之后下起了一場暴雨,他在公園的滑滑梯遇到了一身濕漉漉的因果,她像一只小貓一樣鉆在滑滑梯的管道里。他們躲去了滑滑梯下面,用一件外套裹在一起,她好像發(fā)燒了,一直說胡話,蜷在他懷里,一直一直喊他: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