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灰色如大海與天空交匯之處的發,耳心釘著一顆水藍色的愛心,一張弓刺穿他的耳骨,往下零零散散地扣著各式各樣的耳釘,最后垂下一串克萊因藍的星星,唇上環了個唇釘。一身白,好像站在人群里會自主發光,側頸有一個蜻蜓翅膀似的抽象紋身,一條粉白色的小蛇從他頸間繞過,相比于那條黑王蛇,這小蛇的個頭更小,紅眼睛像兔子似的。
“我剛才在店外面就在想是不是你,”他戴著霧霾藍美瞳的眼睛看著因果詫異的雙眸就像卷起了海浪一般,他笑起來露著瓷白牙齒,手揉上她的黑發像摸一個從小看著長大的親戚小孩,“怎么不長個啊?最近還好嗎?”
因果忽地鼓起臉來推開他一直揉著她頭發的手,瞪著那雙大海似的眼睛生氣地說:“是你長太高了!”
他笑著捏因果氣鼓鼓的臉,像樓下魚缸里的金魚一樣鼓,一捏上就癟了下去。
“你和你朋友出來玩嗎?”令吾看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長發長裙“女孩”,他視線撇過來的時候那人又把帽子壓低了些,口罩往上拉,像是想徹底擋住這張臉。
因果見他這幅恨不得鉆進地底的樣子更是想逗一下,于是故意開口:“他是忠——”忠難眼睛慌亂地抬上來,伸出食指示意讓她噤聲,因果笑嘻嘻地接下去:“——中午和我一起吃飯的同學。”
令吾盯著他手臂上的盤蛇紋身,若有所思,因果又補充說:“他感冒了,說話都很費勁。”
忠難似是松了口氣,令吾的目光卻凝在他身上不放,似乎是感知到這灼熱的視線,他又下意識地摁低了帽子。
“桓難現在還住在你家對門嗎?”他看向了因果,本來輕松的面容一下就凝重了起來。
忠難僵在那兒,因果把雙手背在身后,聳了聳肩,“他現在改名叫忠難了。”
“什么時候改的?”
“今年?還是去年下半年來著。”
“所以他還在是嗎?”
因果不置可否。
令吾揉著自己藍灰色的頭發,嘆了口氣,見因果輕飄飄的眼神,又皺起了眉,“那家伙不正常。”
因果目光炯炯,何其愜意,“我知道。”
忠難捂著口罩咳嗽了一聲。
令吾突然握上因果瘦弱的肩膀,剛觸及的時候驚覺他摸上的不像是人的肉體,而是一副骨架,而后垂眸,與那炯炯目光相視,皺眉道:“什么意思?他又對你做什么了?”
因果冷冷淡淡地,剛出口一個“沒”就忽地被那坐在椅子上的高聳身影起身踱步,伸手一攬,那握在她肩膀上的手頓然松開,因果往后碎了兩步后腦勺撞進身后人的懷里,懵懵地眨了眨眼。他一開始就看出來這個“女的”手臂肌肉不像女人練出來的樣子,體型也很奇怪,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心里的猜疑就塵埃落定,再對上他埋藏于帽子與口罩之中的狐貍眼,竟是笑出了聲:“果然是你。”
忠難把因果小小的身子緊緊裹在手臂之中,僅是用那暗處的眼睛瞪著他,一句話也不用說,就足夠讓他感覺到一股寒意。
“小時候被陳阿姨打扮成女孩子,長大了就成了女裝癖嗎?”
一字一句都似錐子一般刺進他的心臟,他裹著因果在白口罩里喘出熱氣,視線有些混亂,只是低著腦袋俯下身隔著口罩小聲悶悶地在因果耳邊說:“我們走吧。”
說著就要攬著因果離開這里,因果朝著令吾揮手再見,但令吾卻先一步攔在他們面前。
“聽話的優等生乖乖小孩,你的紋身又是什么意思?”
他話音剛落,忽地伸手一掌拍開了忠難連著黑色長發的海軍帽,被汗浸濕而黏在臉上的短發顯出來,那滿耳的耳骨釘與出奇地和他相似的耳鏈也一同暴露在空氣之中,他平靜的眸子凝視著令吾那雙海浪般的眼睛,冷笑一聲:“能是什么意思,當然是代替你的存在。”
此話一出,在一旁吃瓜的店員都捂上了嘴,紛紛說著“我就說他怎么這么高”“原來是個男的”。
因果看向令吾又看回忠難,突然一手一個推開,他們兩個都被這小手輕輕一推就各退一步,一齊看向了那兩座山中央的小樹。
“拜托,這里是咖啡店,要吵架能不能先坐下來點杯咖啡。”
雖然老板好像也在旁邊吃瓜吃得很開心。
忠難把那被拍在地上的海軍帽撿了起來重新蓋了回去,令吾一臉嫌棄地看他,忠難只自顧自地拉著因果的手去坐到咖啡區。
店員上咖啡的時候還停留了好久,忠難瞪了她一眼她才鞠躬說“請慢用”就小跑開了去,同其他店員說“確實是男的,眼睛挺漂亮的”,他們又八卦起來“三角戀?”“潮男和女裝男還有誒,初中生?”“初中生怎么做到同時泡到兩個帥哥的啊?”“也可能是男朋友和哥哥。”“好刺激——”
因果抿了一口咖啡,聽她們太過明顯的討論聲,慶幸她們沒有把自己歸成小學生。
令吾沒動咖啡,只是瞪著好像什么都置身事外的忠難,看他拉下口罩拿起喝了一口咖啡,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