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大量恐怖情節,請謹慎閱讀。)
啼哭聲響起的瞬間,那枚詭異的玉制“胎兒”也在眾目睽睽之下碎裂了,順著嬰兒的哭聲回頭一看,陳玉樓頓覺一陣惡寒從腳底直躥天靈蓋——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水面已經堆滿了浮尸,不過一夜的功夫,浮尸身上滲人的藍光竟更勝了,整個水洞都連帶著被照亮不少,想來方才若不是那尊鬼光瑩瑩的藍蟾蜍照亮了整個祭臺,他們定然早就發現了水面上的動靜。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還在后面,只見原本仰面朝天的女尸不知為何全部都翻過了身,背上的痋卵和反折的四肢浮在水面上,本應僵直的的脖子向后仰著,仿佛一條條鬼氣森森的“小舟”,大半張臉浸泡在水里,只有額頭和眼睛還在水面上。被蠟封的臉上五官本就難以辨認,裹上“蟲紗”后就臉上只剩下空蕩蕩的眼窩,仿佛一張張只剩下兩個黑洞的畫皮,成百上千張鬼面齊刷刷地面向祭臺,一雙雙早就被剜去了的眼睛,穿過冰冷的熒光注視著祭臺上的所有人。
心中念起前因后果,張門治面露狐疑:“這些痋卵好像是在跟著這只銅匣子……”
楚門羽向來不愛聽這些神神鬼鬼的調子,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這些女尸早就死透了,半日前我親手探過這東西的脈!”說罷便將弓張開在手,余光盯著鷓鴣哨的臉色,看樣子是準備打一場惡戰。
即便楚門羽不說,也沒有人會相信這些千年前被獻王制成痋卵的女尸能活到今天,但他顧頭不顧尾的反駁卻正好暴露了張門治的言下之意。鷓鴣哨回頭看了看那只已經碎成兩半的“玉胎”,心中靈光一閃,突然在重重迷霧中找到了一絲線索——“胎神”。
繁衍生息乃世間的頭等大事,在民間傳說中未降生的胎兒是受神明庇護的,古黃歷上也一直有“胎神”存在。人們常用“身懷六甲”形容即將臨盆的婦女,其中的“六甲”指的是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和甲戌,是保護孕婦和胎兒的守護神,因此古時候的孕婦會求取“六甲安胎符”以保佑母子平安。為了護佑胎兒平安健康,胎神不僅會在孕婦懷胎十月間護佑家宅,甚至在嬰兒出生后四個月內都不會離開。而相比灶神、城隍等其他神祇,胎神有一種罕見的特性,那就是會隨著季節的推移而移位,其用意就是讓孕婦可以處處受神明護佑。
銅匣中那個怪異的玉制嬰兒,八成就是這葫蘆洞里的“胎神”,獻王在制成痋卵后,利用胎兒和胎神之間的聯系,將玉制的胎神放在銅匣子里,塞進了巨蟲的腹中。在巨蟲張嘴進食的時候,洞中的母子尸受胎神吸引,便會從水底浮出,自投羅網,將自己喂入巨蟲的口中。這也就是為什么在楚家兄弟將銅匣子帶回祭臺后,浮尸會突然出現,因為她們腹中的痋蟲卻還活著,所以才一路追著胎神的方位至此。
巨蟲一天進食兩次,食飽了蟲紗便會排出劇毒的白霧,這也就是為什么蟲谷中會規律地出現白霧和紅霧。然而就在昨日,盤踞在葫蘆洞中幾千年的巨蟲被殺死了,女尸身上的“蟲紗”沒有被及時消化,因此越積越多,這也就是為什么女尸身上那層“熒光”比昨日更亮了。
鷓鴣哨一鳴驚人,獻王墓被盜墓賊們眼饞了千年卻始終不曾被破,說到底就是因為獻王的這一套痋術實在是奪天之巧,巨蟲、母子尸、毒霧,一環扣一環,千年如一日,精準且從不失誤,直到今天。獻王之所以喪盡天良炮制母子尸,為得就是讓巨蟲能夠生產毒霧,以護佑自己的王陵,可如果女尸身上的毒物沒有及時被化解呢?
女尸產子,惡童降世。
尖銳的嬰兒啼哭聲響徹了整個葫蘆洞,如魔音貫耳,使人如芒在背心驚膽戰。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乍一聽像是啼哭,可其中卻又夾雜著野獸的嘶吼和呼嘯聲。慘白一片的水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東西速度極快,踏著水面上的女尸直奔眾人而來。那是一只半人半蟲的怪嬰,四肢齊備,頭臉齊全,一邊跑一邊哇哇大哭,哭聲沙啞得不似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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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門治說起話來一向陰陽怪氣,如此中氣十足的尖叫還是第一次,鷓鴣哨掏出雙槍在手,瞄準了就要打,卻被陳玉樓按住了。
“兄弟莫急,咱們得先看看這東西的來路。”
陳玉樓見那鬼嬰一路踏尸而來,因此疑心此物不能鳧水,若真是如此,他們便可以遁入水中,直奔內洞深處的葫蘆嘴,否則這洞里成百上千具女尸,若皆產下這般鬼嬰,只怕就是鷓鴣哨這般百步穿楊的高手也殺不完。
屋漏偏逢連夜雨,那鬼嬰到了祭臺近前,四肢在水中隨意扒拉了幾回便攀上了祭臺的底座,只因它身形小重量輕,不會沉入水中,更不怕水。陳玉樓站在祭臺邊緣俯瞰,見那鬼嬰十分丑陋,渾身青皮如同惡鬼,雖有嬰兒的四肢,手腳上卻如同爪一般,甚至可以順著溜滑筆直祭臺石面向上攀爬。
陳玉樓心生疑惑,舉著磷筒湊近了細看,這才發現那鬼嬰的前肢上居然有章魚一樣的吸盤。然而嘴奇怪的是,鬼嬰雖然一路哭叫而來,但它的“嘴”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