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思前想后,生怕遺漏了半點細節,最后終于拿定了主意:“遮龍山確有龍脈,可其風水形勢卻被刻意地被破壞過,這便是’逆天而行’。風水之術中,一向有龍虎相持一說,龍與虎分別代表了提調“陰陽”二氣。有道是’虎蹲龍踞,玄武拒尸;龍虎垂頭,形勢騰去’。按青烏之理推斷,不妨先取清陽之氣,動龍首。”
風水青烏之術變幻莫測,照本宣科紙上談兵都不可取,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于是眾人皆撤至祭臺邊緣,只留下鷓鴣哨和封門仙撐開金剛傘擋在銅匣子前方。陳玉樓屏氣凝神,藏身在金剛傘后,將黃金短杖的龍首推入了銅箱的插槽里。只聽“咔噠”一聲脆響,龍首分毫無差地嵌入了鎖槽,然而無論陳玉樓如何亂轉那金杖都擰不動分毫,仿佛整根短杖都被箱子里的機關鎖住了。
不過須臾的功夫,陳玉樓就出了一身的薄汗,心中也越發焦躁,難道他猜想的不對?難道是他算錯了蟲谷中的風水?心虛所至,他打算先將金杖拔出來,再想想別的辦法,豈料待他欲拔出金杖的時候,銅箱內部的機關卻突然動了,緊接著那空著的虎形孔中便流出了一股黑水,整個銅箱隨即震了一下,然后就沒了動靜。
鷓鴣哨上前同陳玉樓一起查看,發現黃金杖的確啟動了銅匣子里面的機關,使原本密不透風的銅箱露出了一條細縫,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年久失修還是沁水生銹,匣子里的機關似乎失靈了。
“這也難怪,這玩意在巨蟲的肚子里恐怕有千年了,能保存下來已經不易,不能指望里面的機擴完好如初,上家伙兒吧。”
陳玉樓說著便從腰間摸出了小神鋒,準備順著剛出現的縫隙將銅箱硬撬開來,丘門星見狀上前,從陳玉樓手中接過小神鋒,陳玉樓也瞬間會意——丘門星力大無窮,眼下這要力氣的活倒不如交給他做,若此計亦不成,干脆就讓封門仙她們用降龍絲給這銅匣子來個一分為二。總而言之,活人不能給尿憋死,盜墓的不能死磕一個機關。
丘門星持小神鋒撬動箱縫,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銅匣子打開了。匣子里沒有暗劍,也沒有毒煙,更沒有機關,看似方方正正的銅匣子內里一分為三,其中有兩道隔板,首尾小,中間大。左邊有一塊鵝蛋大小的玉,外面裹著一層蠟,右邊則盛著一個豹皮做的皮囊,中間最大的格子里則有一個小銅盒,上面鑄著個鬼臉,面貌極是丑惡,背后還生著翅膀,像是巡天的夜叉。
居中的小銅盒部分中空,與大銅箱側面的虎形鎖孔相聯,里面都是鏤空的,匣上無鎖,只能在銅箱內將其打開,于是鷓鴣哨和陳玉樓便決定從這玩意開始下手。鷓鴣哨一手撐著金剛傘,一手使鉆天索將那鑄有鬼頭的蓋子鉤開。蓋子一開,藍幽幽冷森森的微光瞬間彌散開來,陳玉樓湊上前去,發現銅盒里有只藍色的三足蟾蜍,人頭大小,體態豐滿,昂首向上,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形制十分罕見。
陳玉樓一身盜墓的家學,這么多年眼里看過的、手里摸過的明器數不勝數,可這藍色的蟾蜍卻著實讓他犯了難,單看顏色似是極品的琉璃,可等他彈指一敲,卻“鐺鐺”作響,仿佛玉石一般。世間的確有藍色的翡翠玉石,可藍玉昂貴且罕見,如這般毫無棉絮且通透如琉璃的更是稀世珍寶。這蟾蜍有人頭大小,其原石之大簡直難以想象,可堪與聞名天下的和氏璧比肩,怎么可能青史無名,被埋在這不見天日的水洞里?
指尖接觸到藍蟾蜍的時候,陳玉樓的整個手掌都在發麻,這讓他更確信眼前泛著不詳的熒光的怪石絕對不是玉,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材質。他苦思不得,面色越來越沉重,楚門羽見狀也湊了上取,摸索著下巴插嘴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夜光玉啊?”
然而陳玉樓和鷓鴣哨聽了這話頭都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古時候的貴人但凡手里有夜明珠夜光玉的,一向都愛帶進墓里,傳說前朝的慈禧老太后就是含著一顆夜明珠下葬的,因此盜墓的行家里手多少都見過這玩意,可不管是夜明珠還是夜光玉,都不可能有眼前這藍色蟾蜍的“水頭”。
鷓鴣哨眉頭緊鎖,他看陳玉樓也是滿頭霧水,便出聲幫腔道:“此物的材質實在是前所未見,但是從形制上來看應該是祭器。我們不妨把銅匣子里其他的兩件東西也撈出來,說不定里面還有其他線索。”
銅匣子右邊的格子里有一個云豹毛皮做的皮囊,上邊還用金銀線紋著些看起來和蝌蚪一樣的符咒,張門治只略瞟了一眼,便說那也是戳魂符。
“看來這些東西是獻王留下的~”
張門治此言一出,鷓鴣哨和陳玉樓本就凝重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那藍色蟾蜍來歷不明,若真是出自獻王便更加棘手了。好在楚門烈一向不通察言觀色,一伸手便將那皮囊從銅匣子里撈了出來,甚至還晃了晃掂了掂。
“聽這動靜像是骨頭。”
楚門烈說著便將皮囊交給了封門仙,那皮囊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其實并不重,囊口用獸筋牢牢扎著,一時難以解開。封門仙掏出貼身的藏刀將獸筋挑斷,整個皮囊瞬間三開,里面登時露出一大堆散了架的白骨,其中有三只頭骨,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