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巴山夜雨
此地已近巴蜀,到了傍晚兀地下起了薄雨,外面天色將暗,鷓鴣哨坐在床上打坐,也不點燈。忽聽得門外廊里傳來女子說笑聲,便知是封門仙和花靈回來了。
鷓鴣哨屏氣細聽,把那在墓里聰辯機擴的本事施展出來,只聽得封門仙別了花靈,兩人各自回房。這才悄悄起身,直奔封門仙的客房。
這廂封門仙掌上燈,先是褪了身上微濕的長裙,只著里衣襯裙,便在隨身的醫箱里翻弄起來。突聽的有人叩門,封門仙只當是花靈,也不忙著遮掩,便徑直將門打開了。
鷓鴣哨心里正忐忑,不成想門一打開,封門仙竟是衣衫不整,他驚訝之余難免有些心猿意馬,支吾道:你怎么衣衫不整就來應門。
封門仙見了鷓鴣哨先是一驚,被他這一問才心道不好。二人只聽得旁邊房門響動,像是花靈就要推門而出。
封門仙連忙將鷓鴣哨拉進屋內,將門重新拴好,思量片刻,把個呆若木雞的鷓鴣哨塞進了角落里的屏風后面,又叫他噤聲屏息,千萬莫要露了行蹤。
此時只聽得花靈叫門,封門仙強做鎮定,迎了花靈進來。
原來這妮子身上有些不適,平日里不好問她的兩位師兄,如今有封門仙在,兩個女人難免說些體己話。可憐她身邊沒有師姐師妹照顧,多少有些懵懂。封門仙說身上帶有丹藥,便叫她到自己屋里來拿。
封門仙屋里頭藏了個男人,女兒家難免慌張,又怕與花靈細說癥狀,讓鷓鴣哨聽去傷了花靈顏面。便略略答道:這就是我白天跟你說的靈藥,今夜你就服上一顆。我怕是有些乏了,明日再與你細說藥理。
花靈點點頭,笑顏如花的對封門仙道謝:多謝仙兒姐姐,真是有勞了。
封門仙聞言,又拿起桌上兩盒點心,吩咐道:這是今日金學究送的點心茶葉,我分了四份,這一份你拿著,另一份還煩勞你帶給老洋人。
花靈點頭接了,又問到:那我師兄呢?
封門仙愣了一下,怕叫她發現鷓鴣哨不在屋里,便推說:你師兄怕是睡了,他這些日子辛苦,無謂為些許小事擾他清夢,明天再給他不遲。
嗯,還是仙兒姐姐想的周到。花靈想起方才看到鷓鴣哨屋里無燈,想必是已經睡下了。
仙兒姐姐
沒想到這花靈遲遲不走,鷓鴣哨躲那在屏風后面好不尷尬,只覺得折盡了自己的一身英雄氣,又不敢動不敢喘,只得忍耐。
怎么了?封門仙只見這丫頭臉上變顏變色神色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又怕她說出什么隱秘之事來,忍不住往那屏風那邊瞟。心想,這非禮勿聽,鷓鴣哨你可得把耳朵捂住了,莫要聽了人家姑娘私隱。
你覺得我師兄如何?
封門仙想,虧了她對這丫頭如此關愛,竟沒想到被她先盤問了。一時間面露尷尬,言辭閃爍,糊弄說道:鷓鴣哨乃搬山魁首,本領高強,自然是人人敬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花靈是鐵了心要和封門仙夜話些女兒心思,只當封門仙是會錯了意,便往近前湊了湊,低聲道:我是說,你喜不喜歡我師兄啊?
封門仙心里一咯噔,這叫她如何應答,只得調侃到:你這妮子,當真有孝心,姑娘家家的,是想為你師兄保媒拉纖不成?
這下輪到花靈紅臉了,只見她兩手絞著衣角,低頭垂眼,細細說道:仙兒姐姐,我是覺得,自從你跟我們同行,我師兄人都開朗了。可是等見了你祖師婆婆,我們就又要去找雮塵珠了。我師兄本領高強是沒錯,但是我覺得他也很孤單,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如果有你能留在他身邊,師兄一定會很開心的。
鷓鴣哨在屏風后聽得這番話,想起他們門派凋零,但是同門之誼卻重,三人同生共死多年,想起來實屬不易,心里難免感慨一番。
封門仙沒想到這丫頭如此坦誠,看她對鷓鴣哨關切有加,自己如何能再胡亂敷衍。可真要她說破,她又難免害臊。于是避而不答,取過筆墨,在信箋下筆走龍蛇,寫下八個大字。
花靈見了,心中了然。又看封門仙露出羞澀神態,便再不敢多擾,這才掩門而去。
鷓鴣哨聽得花靈回房,方從屏風后面出來。但見封門仙坐在桌前,俊俏臉蛋被燭火一照更顯妖柔,面頰潮紅,眼波閃爍。便走過去將那信箋拾起,只見上面寫著一句詩經典故: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鷓鴣哨讀了這女子衷腸,忍不住喜上心頭。偷偷那把信箋收在袖中,一邊也在桌邊落座。
鷓鴣哨以往闖蕩江湖,從來沒有膽怯喪氣的時候,唯獨到了女人面前,卻總露出木訥呆板來。此刻兩手落在膝蓋上,一副正襟危坐模樣,只偷瞄瞄那羞澀欲滴的妙人,略微清了清嗓子,卻又說不出話來,只得干笑兩聲。
封門仙知道鷓鴣哨在這男女之事上嘴笨,就也不為難他。便開口道:委屈師兄做了這竊玉偷香的鼠輩了,師兄找我所為何事啊?
鷓鴣哨這才想起來意,也不再別扭,兩人面對面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