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沈家當(dāng)鋪
數(shù)日后,封門仙為陳羅二人的部眾施完藥,別過阿鳳婆。與鷓鴣哨,花靈,老洋人三人,打點行裝,離了湘西。
四人一路向西,直奔蜀地。這封門仙雖是江湖中人,但卻帶點嬌氣。車馬轎輦輪換著坐,只要能腳不沾地她怎么都行。鷓鴣哨這一行人,早就過慣了奔波勞碌的日子,難免不習(xí)慣如此四體不勤。
仙兒姐姐,我們這一路上都要坐車啊?花靈問到.
她和老洋人倒是和封門仙格外親,大概是因為年齡相仿,又得知了青囊一派與搬山的淵源。封門仙也不讓他們叫她封姑娘,說叫外人聽了以為她是瘋姑娘,三人便依著她門內(nèi)的乳名,平日里也喚她仙兒。
妹子,有那勁且省下罷,到了蜀地邊境,那可是爬不完的山路,還不趁現(xiàn)在好好歇歇,可莫怪我沒有把話說在前面。封門仙想,這一行人是不知道高原趕路的艱難,要吃苦后面有的是,且讓她歇兩天吧。
我們要去的是西極藏地,路途遙遠(yuǎn),要想不借助車馬,難免徒勞奔波不說,還要多耽擱好些日子,現(xiàn)在趕路要緊。鷓鴣哨說到,以往他是有些苦修的勁頭,但是此時客隨主便,再加上,他一心只想早點見到那位老前輩,好知道她手里關(guān)于雮塵珠的秘密。
這一路,搬山三人逐漸摸清了封門仙的性子:此人瀟灑不拘,出手大方,樂善好施,凡事只憑一己好惡。看見有人賣雞,就把七八只雞全部買下。等拿到食肆,居然讓廚子挑只最肥的烹來,其余的就胡亂塞給廚子。一時興起買了一大箱點心,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就那樣留在了破廟里。
這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鷓鴣哨一向減薄,平日最厭惡紈绔作風(fēng)。偏偏封門仙如此,他竟不惱。老洋人和花靈私下談?wù)撛S久,尤其是那次,鷓鴣哨前前后后提著七只雞走了一路,頭上都是雞毛,居然毫無脾氣,一臉平和,面帶微笑。
老洋人盤算了一下,這一路所費不少,這青囊派竟如此闊綽?他問鷓鴣哨時,鷓鴣哨沉吟半晌,悠悠道:這青囊派已近千年,代代不息,仙兒姑娘既說他們往往開山建府,平地起宮,想來是有些財帛積蓄的。
合著師兄你也不知道啊。老洋人心想你這念半天經(jīng)啥也沒說。
你這么想知道,自己去問仙兒姑娘不就知道了?鷓鴣哨駁道。
老洋人皺皺鼻子,轉(zhuǎn)頭問封門仙:仙兒姐姐,我看你不像華佗,倒像是善財童子,你們門派這么有錢啊?
封門仙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是啊,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老洋人撓撓頭,同是江湖門派,你們怎么這么有錢?
封門仙噗嗤一笑,她望望鷓鴣哨,心里也有了想法,對老洋人賣關(guān)子道:三天后,三天后我就告訴你。
為什么是三天不是兩天或者四天?老洋人跟花靈嘟囔道。
兩人眼看著鷓鴣哨面露笑意,心想當(dāng)時在湘西是不是解毒解壞了,這師兄怎么變得如此和藹。
三日后,一行人出了湘西地界,只見封門仙叮囑馬夫,讓他到了前面的龍?zhí)舵?zhèn)便可領(lǐng)了工錢回去。馬夫千恩萬謝,車上三人倒犯了糊涂。
仙兒姐姐,今日我們不走了嗎?這會才晌午呢?花靈問道。
封門仙笑道:我在龍?zhí)舵?zhèn)有事,我們需耽擱半日,明早換了車馬啟程,很快就能到川界,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她看看鷓鴣哨,鷓鴣哨點了點頭,算是表態(tài)了。
封門仙又轉(zhuǎn)向老洋人,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青囊書院如何營生嗎?
若是貴派隱私,我等不便窺探。鷓鴣哨道,怕老洋人花靈不懂江湖規(guī)矩,胡亂好奇窺探,引起什么麻煩。
放心,師兄看了就知道。封門仙答道。
到了龍?zhí)舵?zhèn),天色尚早。一行人直奔客棧,各自放下行李。這一路湘西之地大多貧瘠,又有土匪出沒,他們也沒住過什么像樣的地方。鷓鴣哨看封門仙似乎對此地很熟悉,就一切依她的安排。
封門仙進(jìn)了房里,把這次六翅蜈蚣身上扒下來的一應(yīng)種種收拾齊全,除了那一小瓶腦液之外,全部裝好,讓鷓鴣哨背著。
有勞師兄了。封門仙一邊說一邊笑瞇瞇的把那筐子給鷓鴣哨背上,竟是把個搬山魁首當(dāng)老黃牛使喚。
老洋人見了正要代勞,沒成想居然被鷓鴣哨斷然拒絕了,心里不覺詫異。
搬山三人跟著封門仙,走了沒兩條街,就看她停在了一家當(dāng)鋪門口。只見這當(dāng)鋪門面不大,卻十分講究。鷓鴣哨打眼一瞧,發(fā)現(xiàn)那門上銅鎖竟是古物,心道難道這是倒斗人銷贓的地方不成。
再看那店面,木無刺,漆無痕,雕欄窗沿干凈如新,竟不像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店鋪上是多年的老招牌浣新的漆,醬紫色的底銀色的框,上書四個金字沈氏當(dāng)鋪。
入了店里,大有豁然開朗之勢。正中間三道銀柜,后面各自坐著一人。都是約莫五六十歲的先生,乍一看長得都一模一樣。黑褲白衫,白色的圓頂帽,看起來倒如學(xué)究一般,甚是斯文。洋灰的地面平平整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