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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回到寢室已經(jīng)熄燈。
陳西剛吹完頭發(fā), 她拿著吹風(fēng)機從陽臺進來, 正好看到林梵面無血色地開門進來。
李青已經(jīng)上床,戴著耳機在刷視頻。
陳西見林梵狀態(tài)不對勁, 猶豫著要不要關(guān)心兩句,沒等她糾結(jié)完, 林梵已經(jīng)將她的香奈兒包包丟在桌上,脫掉鞋,一言不發(fā)地爬上床,合上了床簾。
陳西見狀,張了張嘴,沒說什么。
將打濕的毛巾掛在陽臺,陳西憑著記憶,躡手躡腳地鉆進寢室,走到自己的床位,摸黑爬上床。
她跟林梵的床位并排著,陳西上床時支架響了兩下,陳西只好放輕手腳。
好不容易躺上床,陳西累得夠嗆。
沒有手機看不了時間,陳西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她睜著眼,仰頭“盯”著天花板的方向,慢慢地開始胡思亂想。
還沒想出個頭緒,對面的床鋪傳出細微的動靜。
林梵叫第三遍時,陳西才意識到林梵是在跟她說話。
怕吵醒李青,陳西急忙起身,輕手輕腳爬到床尾,隔著兩層遮光的布料與林梵對話:“怎么了?”
林梵沉默兩秒,問:“你沒看微信嗎?”
陳西困惑地眨眨眼,小聲解釋:“我手機丟了。”
林梵哦了聲,想起幾個小時前男人那張陰沉發(fā)黑的臉,試探性地問:“你跟謝南州還好吧?”
陳西越發(fā)疑惑了,想不通林梵怎么突然提到謝南州了。
她曲膝坐在床上,后背貼著冰涼的墻面,手無意識地抓起被角,棉質(zhì)布料摸在手里柔軟又親膚。
良久,陳西低聲回復(fù):“挺好的,怎么了?”
林梵想起在圖書館看到的那幕,眼里劃過一絲嘲諷,下一秒,她語氣平平地說:“沒什么,問問?!?
陳西遲疑兩秒,斟酌著問:“……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林梵不明意味地笑了下,說:“我剛在圖書館碰到他了。”
陳西扯了扯嘴角,輕聲說:“快期末了,他應(yīng)該在圖書館復(fù)習(xí)吧?!?
黑暗中,林梵無聲地冷笑一下。
她想起男人那張冷硬、透著不耐煩的面龐,黑暗中,她的思緒突然清晰起來。
前不久她在男人錢夾里翻到的那張背影照好像跟她這個清高的室友挺像的,她當(dāng)時就覺得眼熟,現(xiàn)在這些蛛絲馬跡湊在一起,好像拼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林梵不愿往那方向想,可每一條線索都指向了陳西。
或許是心存嫉妒,又或者是心有不甘,林梵終究沒將謝南州出軌的事兒告訴陳西。
她想的是,她沒這個義務(wù)去告知一個不太熟悉的室友。
陳西見林梵沒再說話,她也重新爬回去,腦袋落在枕頭上,驟然瞌睡來了,閉著眼皮陷入沉睡。
這個夜晚注定不太平,夢里的人如走馬燈似地輪轉(zhuǎn)。
每一個都匆匆來、匆匆去,不帶走任何留戀。
陳西罕見地夢到了車禍去世的父母,夢里他們?nèi)缤粢粯訙睾?,父親在廚房燉湯,母親蹲在她身邊陪她玩拼圖。
拼到一半,父親探出腦袋叫她倆別玩了,吃飯。
母親笑容滿面地回頭,沖丈夫說好。接著拍拍陳西的后腦勺,柔聲說:“別玩了啊,西西。先吃飯,爸爸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睡夢中的陳西放下拼圖,牽著母親的手往餐桌走。
畫面一轉(zhuǎn),母親在陽臺晾衣服,回頭看著蹲在客廳寫作業(yè)的陳西,母親一臉溫和地提醒:“西西,把鞋穿上,別著涼了?!?
陳西還沒來得及答應(yīng),場景又變換到醫(yī)院了。
平日穿得干干凈凈的父母此刻滿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沒有生氣,得知父親當(dāng)場去世的母親臉色蒼白似白紙,將一眾親戚請出病房后,母親握住她的手,淚眼婆娑地交代遺言:“以后要聽舅舅舅媽的話,乖一點,別讓舅舅擔(dān)心。”
“這次車禍爸爸是主責(zé),恐怕要賠付一筆巨額賠償。我已經(jīng)拜托你舅舅幫忙處理后續(xù)了。如果還有剩余,我讓你舅舅全都給你存著留作后用?!?
夢里的西西哭成淚人,抓著母親的手,不敢看母親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母親卻用最后的力氣握緊她的手,忍著疼痛,微笑道:“爸爸媽媽不是故意丟下你的,不要怪爸好嗎?他也是為了在你生日當(dāng)天趕回家陪你過生日……”
“寶貝女兒,媽媽希望你快樂成長。以后遇到一個懂你、尊重你、愛你的好男人,最好像爸爸一樣愛你?!?
陳西還沒來得及品嘗母親的囑托,場景又換了一茬。
這一次,她來到了西舟酒店的頂樓套房。
她穿著明黃色的裙子,捧著鮮花,滿臉喜悅地走進房間,誰知剛到玄關(guān)門口就被一個女人攔住去路。
對方趾高氣昂地指著她的臉罵小三,讓她離周宴舟遠一點。
陳西下意識望向女人身后的男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