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踢開擋在路上的啤酒瓶,徑直走到包角落,一屁股坐下來,接過江遲遞過來的酒,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光。
江遲見他臉色不佳,端著玻璃杯走到他身邊坐下,眼神上下打量一圈,好奇問:“怎么了這是?誰惹你不開心了?”
周宴舟將酒杯丟在大理石茶幾,砸出清脆的響聲,在場的都被這動靜嚇得安靜了一瞬。
林梵也在其中。
她看著姍姍來遲的周宴舟,想到上次的事,她舔了舔嘴唇,端著酒杯,大膽地走上前,笑著跟周宴舟搭訕:“好巧呀,又碰到你了?!?
周宴舟抬眼瞥了眼林梵,硬是沒想起這號人。
江遲見了,小聲在周宴舟耳邊提醒:“上回酒吧開業我不是請了幾個姑娘鎮場子嗎?這姑娘就是其中一個,r大藝術學院的,你不是還送過人兩回?”
周宴舟還真想起了這事兒。
上個月江遲酒吧裝修完畢,怕酒吧沒特點,特意在各大高校搜羅漂亮、干凈的姑娘,打著“一切為了藝術”的旗號,請了不少姑娘湊局。
客人們聽說「黑夜酒吧」有很多漂亮姑娘,紛紛來這坐。
有次客人玩起來沒個分寸,差點把一個姑娘強了,好巧不巧周宴舟也在現場,他看不過去,順手把姑娘保下來。
姑娘嚇不輕,當晚一直坐在周宴舟身邊不敢動。
周宴舟好人做到底,交談中得知人是r大的學生,周宴舟心血來潮,親自送人回去。
或許是某根神經被觸動,又或許是某段記憶被喚醒,周宴舟對林梵多了兩分照拂。
他沒興趣做救世主,也不想勸人換個兼職,只是在心情好的時候差謝叔送人回去。
這一來一去就被人看出點門道,以為周宴舟對人姑娘感興趣,想方設法地將人往跟前送。
周宴舟也缺個門面,出去應酬將人帶在身邊,除了吃點東西,酒沒讓人沾一點,結束后送點包算是答謝。
也就這么一兩回,沒曾想還被記住了。
周宴舟翹著二郎腿,打量的視線落在林梵臉上,看著那張滿臉膠原蛋白、滿是青春氣息卻將自己裝扮得花紅柳綠的姑娘,毫無征兆地想起陳西。
她們差不多的年紀,陳西卻很少涂涂抹抹。
這兩回見她也是素面朝天,那雙倔強清冷的臉卻讓人印象深刻。
這一對比,高下立見。
難怪周宴舟剛剛沒認出來,化成這幅樣子,再加上包廂內的光線昏暗不明,他能認出才怪。
周宴舟沒給姑娘難堪,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林梵卻誤以為他是將她看在了眼里,端著酒杯湊到他身邊,自來熟地聊起了最近的生活。
江遲接了個電話出去了,包廂里的人都不敢太造次,音響聲小了點,不知道是誰點了首《不做情人》。
音樂一起,女生拿著話筒對著大屏深情唱起來。
音樂、燈光渲染下,女生的臉龐變得模糊,卻又多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周宴舟認真聽了幾句,剛好聽見女生唱到那句——
「是我害怕,做情人,共他相愛有火花?!?
聯想到陳西在車里說的那幾句氣話,周宴舟似乎聽懂了歌詞。
林梵見周宴舟沉浸在歌聲中,身子往他身上傾斜,故意說了句:“你心情不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話音剛落,對上一雙寡淡、薄涼的眼,林梵嚇得當場愣在原地。
十分鐘后,林梵戰戰兢兢坐上那輛保時捷。
上車前她特意看了眼車牌,不是0724,她忍不住想,應該是巧合吧?
回學校的路上,林梵側頭瞄著身邊隔了一個座位的男人,突然開腔:“……你上回開的那輛車的車牌號還挺有意思的。”
周宴舟手搭在膝蓋,百無聊賴地瞥了眼林梵,沒什么情緒地問:“哪里有意思?”
林梵抿了抿嘴唇,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嘴上卻說:“0724聽起來有點像一個人的生日,挺湊巧的,我室友就是7月24日過生?!?
周宴舟想到什么,唇角扯出笑容:“跟你一個系?”
林梵見周宴舟愿意跟她搭話,眉梢處染了幾分興奮,不自覺地說了許多:“不是,她學法律的?!?
“我們是混合寢,三個人住,她跟另外一個都是學法的,就我是藝術生?!?
“不過我這個室友性子有點怪,不愛搭理人,看誰都一副瞧不起的模樣,好似誰欠她錢似的。”
后面那句話明顯帶了點私人情緒,周宴舟懶得揭穿她,閉著眼沒接茬。
車子開到r大已經晚上,道路靜悄悄的,沒幾個人在路上走。
路過明德樓時,林梵看到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突然驚呼:“那不是謝南州嗎?我室友的男朋友,不過他抱的那女生好像不是我室友?!?
周宴舟聽到“謝南州”三個字驟然睜開眼,順著林梵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瞧見兩道人影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