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讀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好順著他說:“可能大家都回家吧。”
話說到這兒,陳西想起還有一周就除夕,她眨眨眼,忍不住問:“你過年不回北京嗎?”
周宴舟斜一眼人,語氣懶散道:“不是你叫我來西坪陪你看煙花秀?”
陳西:“……”
她是想讓他陪她看煙花秀啊,也想他留在西坪過年,可是他不是也有家人嗎。
陳西剛想說話,堵在前面的車突然開始動了。
周宴舟重新掛擋,開著車緩慢行駛在這條被紅燈籠掛滿的梧桐大道。
期間許多話都不必說了,他們有這樣一兩個瞬間就夠了。
好不容易開出擁堵路段,周宴舟莫名松了口氣。
后半段路他加了速,平時十幾分鐘的路程他開了八分鐘就到了。
車停在院子外的馬路邊,周宴舟沒有下車的跡象。
他松了安全帶,從扶手箱里取出一只黑色禮盒遞給陳西,“新年禮物。”
陳西不太敢收。
她雖然不認識那串字母,卻也意識到這禮物恐怕很貴重。
周宴舟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強勢地將禮盒塞她懷里。
他降下車窗,視線越過陳西望向那棟漆黑的小洋房,他蹙了蹙眉,禁不住問:“家里沒人?”
陳西回過神,扭頭順著周宴舟的眼神望過去,在他的注視下輕輕搖頭:“小舅他們回娘家t了,阿姨放假了。”
周宴舟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滾了滾喉結,問:“你一個人?”
陳西想說小舅應該會回來,話到嘴邊,她又改了口:“應該吧。”
周宴舟沉思片刻,問她:“怕不怕?”
陳西猶豫兩秒,搖頭:“不怕。”
周宴舟點點頭,推開車門說:“我送你進去。”
他動作迅速,不給陳西一點反悔的機會。
周宴舟很有分寸,只將陳西送到房門口便走了。
臨走前他看了兩眼興致不高的人,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嘆了口氣,伸手將人撈進懷里,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后背,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
陳西徹底傻眼,直到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周宴舟也沒想太多,只是想給她個擁抱。
他就是覺得吧,大過年的,她一個人獨守這么大的房子挺可憐。
許久后,周宴舟慢慢松開陳西,語氣平靜道:“我走了。”
陳西身體僵硬地站在走廊,目送周宴舟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房間,陳西的理智漸漸回籠,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紅起來。
她在床上翻滾兩圈,終于想起周宴舟送的禮物。
她蹭地一下爬起來,撈起床頭柜的禮盒,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
里面躺了一只腕表,鋼款藍面,優雅矜貴,光看著就覺得很貴很貴的表。
彼時陳西并不了解這些品牌,直到過了許久才知道這是百達翡麗的情侶腕表。
她拿到的是女款,而男款是周宴舟后面常戴的那只。
禮盒底部還夾了一張紙條,陳西撿起紙條一看,上面寫著——
「沒有人能真正擁有百達斐麗,只不過為下一代保管而已。」
第45章
陳西當時對奢侈品的敏銳度遠比不上后來。
她盯著那塊腕表看了許久, 怕小舅察覺,她將那塊表連同那只沒開封的錢包一起藏到了柜子深處的小匣子。
她特意買了鎖,里面鎖著她父母的照片、存折……她所有重要的東西。
而現在, 周宴舟送的東西對她而言, 同樣重要。
那個夜晚,陳西罕見地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 借著窗外院子里溢進來的微薄光線, 終于看清了墻上掛的那幅字畫。
那是在北京周宴舟帶她去見的那位r大的徐教授寫的, 她從北京回來特意找人裱好, 昨天才掛上墻。
陳西盯著那兩句字跡飄逸、流暢的詩,仿佛真的看見了鮮衣怒馬的少年郎騎馬縱橫長安街的畫面。
她也可以的吧?
北京, 她是非去不可的。
—
除夕當晚, 小舅和小舅媽因為一點小事吵了一架, 小舅媽抱著兒子不顧小舅的勸阻, 打了輛出租直奔娘家。
小舅看著站在臺階的陳西, 一時間左右為難。
陳西看懂了小舅的糾結, 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體貼地說:“小舅, 你去看舅媽吧。我跟同學約好一起去人民廣場看煙花秀的。”
徐敬千猶豫許久, 到底放心不下妻子, 還是開車追了出去。
臨走前, 徐敬千從錢包里取了五百現金塞到陳西手里, 囑咐她出去玩開心點。
陳西攥著錢, 站在院門口,迎著冷冽的寒風, 目送小舅離開。
直到徹底看不見車身,陳西才如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