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一點,徐敬千摸了摸額頭,懊惱道:“是小舅的問題,小舅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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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的助理提前定了位置,一到目的地,小舅就扣上西裝紐扣,親自去給周宴舟開車門。
態度說不上諂媚,陳西卻從中讀出了一些成年世界的殘酷。
小舅清華建筑系畢業,在北京發展幾年回西坪,如今做到分公司負責人,卻在權貴面前還是無法免俗。
陳西望著自小便是她前行路上的引路人的小舅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那頓飯吃得中規中矩,小舅點的全是西坪的特色菜,怕周宴舟吃不慣,又特意找廚師做了幾道北京菜。
陳西坐在周宴舟的對角,一邊端著玻璃杯小口抿著橙汁,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小舅們討論事情。
大多都是陳西聽不懂的話題,她聽了幾句便沒細聽。
剛剛車上的那幕她記憶猶新,即便此刻無聊到她想找點事做也不敢往周宴舟的方向看一眼。
周宴舟也厭倦應對酒桌上的應酬,剛開始還正兒八經應付幾句,后半段直接事不關己,將所有事情都交給一旁的秘書處理。
秘書是個人精,是周宴舟特意從北京帶過來的,也是他媽孟老師的眼線。
人生地不熟的,秘書一邊替周宴舟推杯問盞,一邊打探西坪目前的政策手續、房地產行業的現狀……
小舅提了幾個政府領導的名字,陳西一個都沒聽過。
她在這場酒局里就是個陪襯,若不是小舅執意帶她過來,她都沒有出現的必要。
不知不覺,她的思緒轉到了別處,開始愁馬上要交的資料費該怎么跟舅媽開口。
周宴舟對這場接風宴實在沒什么興趣,他懶懶散散地靠在座椅里,拿著手機回信息。
江遲在麗江開了間娛樂場所,詢問周宴舟要不要過去玩兩天。
周宴舟沒什么興致,回了句“不去”就摁滅了手機。
飯桌上聊到了一些禁忌話題,醉酒后眾人仿佛集體失憶,忘記桌上還有個未成年。
其中鬧得最兇的是分公司的一位經理,年輕的女服務員倒酒時,經理直接拉住對方的手腕,將人摟進懷里不停占便宜。
陳西就坐在經理旁邊,服務員猝不及防被拉進懷里時,酒瓶口對準陳西灑了她一身。
她今天穿了件白t,紅色酒漬從領口一直蔓延到小腹,布料濕噠噠地貼在身上,涼意直達五臟六腑。
小舅也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將陳西拉到身邊,卻有人先他一步。
剛t還在玩手機的周宴舟突然站起身,眼神薄涼地掃了眼沒了分寸的經理,拿上自己的外套繞過大圓桌走到陳西身后,動作自然地將外套丟在陳西肩頭。
這一幕太詭異,剛還討論激勵的包間瞬間安靜下來。
摟著服務員的經理也嚇得停住手上的動作,心虛地妄望向周宴舟。
周宴舟伸手搭在陳西坐的那張椅子的椅背,抻著長腿,掃了一圈包間里的人,懶洋洋開腔:“還有個未成年呢,大家收著點?”
經理最先反應過來,急忙松開服務員,態度謹慎道:“好好好。”
席間最震驚的當屬陳西,她看著懷里多出來的外套,再看看身后明明一言未發卻氣場強大的男人,心臟莫名顫動一下。
不知是為了這件帶著主人氣息的外套,還是因為在這樣的尷尬場面有人替她出了頭。
那一秒,她承認,她是鬼迷心竅了的。
第4章
回去路上,小舅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陳西懷里還摟著周宴舟留下的外套,仿佛抱了一團火,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幾度想丟下手里的外套,臨了都被周宴舟在飯店門口的話唬住。
酒過三巡,天色也漸晚,周宴舟終于耐心告罄,眼神提醒秘書結束這場冗長的應酬。
被當做背景板的陳西挺了一晚上的脊背,在周宴舟開口的那一刻終于得以放松些許。
包間的人頓時如鳥獸散,陳西等結賬的小舅,最后出包間,中途想起周宴舟的外套還在懷里,她忙不迭地追出去。
周宴舟站在飯店門口的電線桿下打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周宴舟面帶不耐地回了句:“人都死了,我能怎么著?難不成還給她賠命不成。”
陳西不敢打擾,默默站在不遠處等他。
周宴接電話沒什么耐心,匆匆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余光瞥見不遠處的陳西,余慍未消的周宴舟仿佛看見另一個關月,語氣不由得沖起來:“有事兒?”
兒化音卷得很正,聽起來勁勁的,讓人很不舒服。
陳西多敏感的人,周宴舟開口的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惱怒,莫名被牽連,陳西抿唇,伸手將那件認不出牌子的外套遞給周宴舟,“你的外套。”
小姑娘聲調軟綿綿的,卻能聽出語氣里的生硬。
周宴舟本來就沒打算要了,這會兒卻思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