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會所的股東,說實在的,也就只有個名頭好聽,出入的時候員工敬你一聲總, 等真正到了年終分紅的時候, 就知道那兩個點的入股到底有多雞肋了。
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靠會所把這一百多萬本錢賺回來。
于是從葉長流那個時期, 這股份的制度就存在, 但也是從那個時期直到鄭秋白接手,都從沒有過在續費時提起這檔子事。
倘若今天接待霍峋一行人的銷售不是個老人兒,這機會也壓根擺不到霍少爺眼前,因為就連鄭秋白都快把這茬給忘到腦袋后面去了。
一百來萬, 一個的資格, 其實連李晌和元麒龍聽到這個報價都有點猶豫了,一百多萬,用這個做啟動資金的話, 他們完全可以在燕城開上兩三家差不多規模的夜場,還是實打實自己做老板, 真真正正搞營收。
這才是滿腦子都是賺錢的二代該有的念頭。
這點,平時在賺錢門道兒上始終快李晌元麒龍一步的霍峋不可能想不到,但沒有等他們倆出言勸阻,霍少爺已經付賬了。
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簽單時眼皮都不抬,好像那不是一百來萬,只是一毛錢鋼镚似的無足輕重。
一百多萬,換一個正經接觸鄭老板的身份,甚至還能輕描淡寫地將其他出入金玉庭的哈巴狗比下去,霍峋覺得相當值得。
可莫名得到一位合伙人的鄭老板卻覺得霍峋瘋了,真正的瘋了,不然怎么能做出這么冤大頭的事兒?
錢多的燒的慌?
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鄭秋白拉著門,沖包間里的侍應生和按摩師使了個眼色,“你們先出去。”
“你讓他們出去干什么?”裝得很有氣勢的霍少爺一時有點慌,左看右看,觀眾都沒了,但他還是不敢動一動換個姿勢,“他們出去了,你來給我倒酒嗎?”
一把甩上屋門的鄭秋白冷笑,幾步走近,“我給你倒,倒你大爺!小屁孩一個,喝個屁,給我坐正!”
鄭爺不似年輕時那般刻薄,他現在發火罵霍峋,主打一個直截了當。
霍少爺被罵了個激靈,岔開的大腿下意識合了起來,腰背也不敢再靠在真皮沙發上。
認識這么久,鄭秋白對他一直是親切又和顏悅色的,罵他這還是第一次,罵的這樣直接也是第一次。
莫名地,霍峋覺得他挨罵的場景似曾相識,就好像從前也發生過一樣,而對于罵他的鄭蝴蝶,他不僅不討厭,甚至還有點,心跳過速。
他喜歡。
鄭爺還不知道霍少爺被罵爽了,他將手上的香檳杯放在了一旁的裝飾柜兒上,抱胸皺眉盯著霍峋,真誠發問:“你是錢多燒的慌嗎?沒有地方讓你顯擺了,跑我這充大款兒了?”
鄭秋白不清楚霍峋現在到底掙了多少錢,但不管他掙了多少錢,在現在這個時代,一碗板面只要四塊錢的時代,一百多萬是可以說花就花的嗎?
這樣的冤大頭,在金玉庭開業歷史上,那真是頭一個。
別說鄭爺了,已經躺地下的葉長流要是知道,都得來看看這傻帽兒。
“我不是?!焙苊黠@霍崢不是為了顯擺的,他要是為了顯擺,就不會安生坐到現在才叫鄭秋白知道。
“那你是為什么,為了給我扣個掙錢都掙到熟人腦袋上的帽子嗎?”鄭爺在單人沙發上坐下,隨意翹起了二郎腿,“你哥知道了得來剮了我?!?
有些人天生就有氣勢和風采,鄭秋白只是隨便一屁股坐下,都比霍峋這折騰半天的模樣好看優雅,叫人挪不開眼睛。
霍峋聞言撇嘴,“這是我自己掙的錢,怎么花怎么用都是我的自由,和家里沒有關系,跟霍嶸也沒有關系,他也不會來找你?!?
“你的自由,就是當散財童子?”鄭秋白頭疼皺眉,財神都沒霍峋這樣慷慨的。
金玉庭一直以來從未有過會員退費的情況,鄭秋白都不知道怎么給霍峋開這樣一個先例。
如果實在不行,他就走自己的私賬給霍峋轉過去。
霍少爺洞悉了鄭老板的想法,“我不要你退費。”
“那你要什么?”要上天嗎?
霍少爺低下頭,“哼。”
“你還敢哼?!”
在沉默的對峙中,鄭爺總算意識到不能再回避問題,“你這招對我沒用?!?
“什么招?”受到高人指點的霍少爺佯裝不懂。
“砸錢,順帶裝模作樣引起我注意,這招沒用。”當鄭秋白看不出霍峋這精心打理過的造型嗎?那他這么多年的會所真白干了,也白瞎比十九歲的霍峋多活十幾年。
霍少爺緊張。
“我最煩不拿錢當錢的土大款,也煩故意裝模作樣的神經病?!钡讓有∈忻癯錾淼泥崰?,對于這種裝13的人有天生的厭煩,“這樣的人我只會在結束生意需要后離得遠遠的?!?
土大款·裝13·霍少爺感覺有點熱,逐漸汗流浹背,在心里開始問候元麒龍。
“這樣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