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如果不是杜希真的沒見過霍峋,他都要覺得這風風火火的年輕人是同他結過仇的,“他是?我好像從沒在你這見過?”
“我一個朋友的弟弟。”鄭秋白頭疼地摁了摁眉心,讓杜希先坐沙發上。
“你朋友的弟弟在這上班?”
“是,他不是燕城人,和家里鬧矛盾才跑到這來,他哥不放心,叫我照顧一下,但不能照顧的太過明顯。”按照鄭秋白對霍峋的了解,估計就算他直接給錢,霍峋也不會伸手接過。
這少爺,又傲又執拗,自尊心和面子比天大。
“所以你就將他放在身邊時時看著了?不嫌這奶爸的事情麻煩?還是這小伙子背景不錯?”
鄭秋白聽出杜希在揶揄自己,回道:“當然是因為他背景極其不錯。”
杜希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鄭秋白不是突然轉性待一個陌生年輕人好,而是有所圖謀,這便是利益關系。
這很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
提起正事,杜希臉上松快的神情消失了大半,他還有點不知道怎樣講,才有分寸,“秋白,其實……”
這段時間對燕城游戲廳乃至一部分夜場會所清掃工作史無前例的嚴格,杜希從長輩那聽到些隱秘的消息,知道了警方和檢察官在這一灘不斷混淆視聽的渾水中到底在釣什么魚。
但對著似乎正被懷疑的鄭秋白,杜希不能和盤托出,只有提醒。
“其實是我聽說你前段時間進購不少酒水,數量較大,上面可能有人要來抽檢,你做好準備。”
從前鄭爺可沒遇到過什么酒水抽檢,他笑笑,“那是為了我們會所辦酒水拍賣會準備的,要抽檢我肯定配合。”
送走杜希,鄭秋白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后,摁了桌面上的內線叫阿良上來。
鄭秋白在辦公室‘教育’霍峋,阿良就在下面的醫療室里‘教育’另外兩人。
比起鄭秋白對霍峋的‘溫和’,阿良手腕十足,那兩人將挨揍的前因后果和盤托出,雖有事后提及的委婉美化,但那段對老板私事的評頭論足,是板上釘釘的污辱和不敬。
阿良提起來時,都咬牙切齒,他已經和人事做主將那兩個人開除處理。
“再有人嘴巴不干不凈,就照這樣處理。”聽了阿良的回話,鄭秋白也明白了霍峋為什么氣性那么大。
霍少爺哪能接受自己被杜撰成一個男人的附庸,那話說的的確是一種折辱。
“霍峋人呢?”
“他好像離開會所了。”阿良一臉忍無可忍,在他眼里霍峋也是個大麻煩精。
鄭秋白認命從老板椅上起身,“車鑰匙給我。”
“您去哪?我開車送您。”
“不用,阿良,我還有件事要你去做,幫我打聽一下,最近燕城做酒水銷售的有沒有什么新鮮事發生,尤其是會所和游戲廳那種地方。”
鄭秋白不覺得酒水抽檢要杜希特意提起,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種毫無意義的廢話。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里面有大問題,而杜希擔心鄭秋白也是這問題里的一環,無法直說,但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拐彎提醒,給足鄭秋白應對的時間。
鄭秋白還真好奇這其中他不清楚的彎彎繞繞。
但當務之急,還是該去找找離家出走的霍峋。
末春夜晚,風里已經有了綠意的清新氣息,天氣正好,哪怕已經九點鐘,臨近民新河的步道廣場仍有許多人,這是燕城少有老少皆宜的休閑地帶。
霍峋漫無目的流浪到這,眼前總算有條長凳能叫他坐下冷靜思考方才的失態。
是的,失態。
霍峋雖然不能說從小在精致的禮儀教育下長大、被養育成了風度翩翩的紳士,但也絕不是一個容易沖動易怒的瘋子,不然他哪里能沉心靜氣玩期貨?
可對待那些嘴巴不干不凈的流氓,霍峋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只要想起來那兩個人嘴里不干不凈對鄭秋白的編排和淫褻,邪火就像是要燒房梁般往腦袋頂上竄,這股火,在聽到鄭秋白稱贊霍嶸、溫聲細語同門外那個杜少講話時,燃燒到了頂峰。
偏偏,連霍峋都覺得這股憤怒來路不明,好像他自己有病。
他或許是真的把鄭秋白當成了自己人、所有物,在燕城、在現如今他一無所有孤立無援的處境下,哪怕他明面上避著鄭秋白,哪怕他清楚他們之間壓根不是一路人,卻還是莫名其妙在心底給這人留了一塊地兒。
霍少爺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發出憋屈的悶哼,捫心自問:“你是不是瘋了?”
夜風吹過,帶來柵欄兩側探出腦袋看熱鬧芙蓉花的清香,還有一句:“誰瘋了?”
霍峋抬頭,穿著亞麻西裝的鄭秋白出現在了他眼前,這人站的不近不遠,指尖晃著車鑰匙,“大晚上翹班來逛公園?”
重生也有好處,鄭秋白比現在的霍峋更清楚他不高興時會到哪去。
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