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長流還在時,葉老太太有所依仗,葉老爺子為了在子孫面前保持威嚴,如何都沒敢叫私生子進門,一直用錢打發。
偏偏葉長流前年突遭車禍,送到醫院已經是回天乏術,這葉家的獨子死了,葉聿風又只是個養子沒有半點葉家血,重新執掌大權的葉老爺子早就坐不住了。
葉老太太懂葉老爺子的算盤,但她就算站在自己的孫子這邊也躊躇,躊躇葉聿風實在是個扶不上墻的紈绔。
葉家三代從商,這些年立人集團正飛速發展,說不定就要做成燕津的地產龍頭,萬貫家財如日中天。
葉老太太也是個女商人,她無法因為個人恩怨,就拿立人集團上萬名員工的生計做自己的籌碼。
點頭叫葉靜潭進門,大約就是這段日子的事了。
鄭秋白不方便把話說的太直白,否則以葉聿風的性格,一定會在今天這個大好日子沖進屋子指著葉老爺子的鼻子質問。
但偏偏他說的不直白,葉聿風就覺得他在害自己,換成指著鄭秋白的鼻子,“我還當你真來給我慶生!你這人就是見不得我好!”
虧他聽說金玉庭最近高價搜刮洋酒,還想介紹個港灣結識的煙酒倒爺給鄭秋白,現在看,都是他一廂情愿!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葉聿風臨走前狠狠踢了腳冬青,卻差點整個人都跌進去,背影好不狼狽。
鄭秋白輕輕‘嘖’了一聲,“小心點。”
這次雖然是家宴,但葉家的親戚卻一向很多 ,鄭秋白往喧鬧的會客廳一站,那些堂親表親便一瞬靜默,繼而視線繞著他打量。
估摸著他身體上殘缺,今天又要被翻出來做眾人的話匣子。
鄭秋白環視一周,下人說老爺子和老太太都還沒從津海市回來,葉伯便主動上來帶他去從前臥房了,“這處時常叫人打掃,干凈的,今天少爺就留在這住吧,聿風少爺放春假,還得有半月才回港灣,正好做伴。”
鄭秋白搖頭,“葉伯,我現在的工作半夜少不了要出門,趕白天才折騰回來,住在這里比市里遠太多,不方便。”
鬢角斑白的葉伯嘆氣,“是我考慮的不周,聿風少爺知道您回來可開心了,我好久都沒見過少爺那般高興過了。”
鄭秋白嘴角抽抽,他不信老人沒看見葉聿風剛剛在庭院里撒野的樣子。
臥室是鄭秋白從前用過的,但坦白來講,這地方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時間太久,他腦子記不清,也沒什么觸景生情。
簡單環顧后,鄭秋白自顧自從書柜上摘了本外文書,靠坐在飄窗前打發時間。
幾近傍晚,庭院里的鐵門嗡嗡開啟,一輛板正的黑色轎車開了進來,這是葉老爺子的車。
出于禮貌鄭秋白要下去打個招呼,他輕輕將書合上,卻見副駕駛下來一個清瘦高挑的年輕人。
那是一張化成灰鄭秋白都認得出的臉。
那是葉靜潭的臉。
第012章 仇人見面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話用在葉聿風身上,再合適不過。
今兒是他的生日,一大早上他就被這些年的老冤家鄭秋白氣了個趔趄,在臥室里生了一下午的悶氣等鄭秋白上門道歉,誰承想等到天快黑了,那冤家都沒來。
葉聿風氣得抱著座機搖了好友,約好去四環山路騎摩托,他一向是隨心所欲的主,哪怕今天是他的生日,樓下的親友都是為他生日而來,也是一點禮貌和德行都沒有,說走就走。
只是剛抱起頭盔,葉伯就敲響了房門,“聿風少爺,老爺回來了,現在正在樓下,叫您和秋白少爺一起下去,說有事宣布。”
“什么事?”葉聿風不明所以,但他才不要和鄭秋白一起下去,恰巧,正對面的房門打開了,裹著黑色高領羊毛衫的鄭秋白從里面走出來。
這巧合簡直讓葉聿風懷疑,“你不會一直躲在這門口偷聽我動靜吧?”
鄭秋白懶得理他,自顧自下樓,心底里盤算著如今的突發狀況。
上輩子鄭秋白和葉靜潭的碰面應當是在兩年后的金玉庭,那時鄭爺事業發展狀況不錯,會所出入的名流紳貴多如牛毛,連帶著鄭秋白這個老板的身價都水漲船高。
他一貫有不少人脈,燕津兩地從只手遮天的權貴到市坊間的靈通百曉生,沒有鄭秋白不認得的。
許多人想先攀上鄭秋白這條線,再去攀他們真正想見的貴客。
葉靜潭也是如此。
當時的葉靜潭在葉家養了兩年,靠著二環一套別墅區開發的項目,擺脫了周身私生子的有色眼鏡,出門都是一副清冷貴公子似的德行,以至于后來連自己是葉家最后的嫡子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根據阿良的可靠回答,鄭秋白見他第一眼就開始瞎、阿不,著迷了。
這部分內容鄭秋白很懷疑,但他墜樓傷了腦子記不得,自然阿良說什么是什么。
好在重來一次,鄭秋白終于不是瞎子了,更不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