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研究小組來草原了。”馮英手壓著一張電報,鄭重道:
“是專門研究牧業、草原等相關的專家教授,我們的許多政策落實需要的理論基礎, 都需要過他的手才能通過。
“這次他們來草原上做研究, 會在咱們呼盟選定一個區域暫時停留到大概8月底。
“項目是關于蟲害防治的, 如果能研究成功, 對咱們的草原和牧業都會有很大的裨益。
“所以盟里專門下達了任務, 咱們必須好好招待,全方位配合杜教授研究小組的工作, 為他們提供一切便利。
“老田,這次由你來負責招待和配合工作。”
草原局規劃部田立業應聲后,馮英又繼續安排:
“有任何需求, 咱們草原局各個部門都得全力配合, 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沒問題。”
“可以。”
“好。”
大家依次表態,馮英這才嗯一聲, 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杜教授代表的是咱們國內牧業科研力量第一線的水平,我們草原上一直不是有很多困難嗎?到底怎么用殺蟲劑,怎么防治森林蟲害,怎么應對載畜量增加的情況, 如何引進試種各種牧草……所有的問題, 都集中起來交給老田, 讓他在接待杜教授的這幾個月里,一個一個地問。就算杜教授現在不能給答案,也要讓杜教授重視咱們的困難,等他回首都后,好帶著其他教授一起幫咱們研究各種解決辦法,好吧?”
大家一邊應聲,一邊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起工作中遇到的各種知識困境。
“各個公社不是都有研究優種改良的嘛,不管杜教授最后選擇在咱們呼盟哪個旗、哪個公社、哪個生產隊住下來,都把做優種改良的研究人員派去配合杜教授做研究,一個是幫助杜教授更高效地工作,再一個就是好好跟著杜教授學習。
“這樣能跟首都農大的教授老師接觸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必須抓住。”
馮英反復強調這次機會的難得,不斷向負責本次接待工作的老田施壓,直到老田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背脊挺得越來越直,看起來已經非常清楚這個工作的重要性了,馮英這才舒口氣,喝一口茶水,點了點頭。
田立業以為馮局長的施壓這就結束了,散會后準備回去帶著自己的團隊開會商討一下接站、安排住宿等工作,哪知馮英又喊住他:
“你們擬定好大體招待工作的流程后,過來跟我匯報一下。”
“好的,局長。”田立業捧著筆記本,只覺頭頂仿佛有一座山壓下來。
深吸一口氣,他回到大辦公室自己團隊區域,繃著一張面孔,無比嚴肅地下達任務。
接下來的幾天里,田立業及他的優秀專員們各個繃緊了神經,拿出全身解數起草招待方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大家在辦公室里來來往往,不時開會討論,各個表情嚴峻,如臨大敵。全下了大決心——
一定找到全呼盟住宿環境最好、伙食環境最好的地方,供杜教授的研究小組入住。
……
杜川生教授帶著研究小組從云南一路坐火車向北,火車每次短暫停靠,研究員們都會立即下站臺放風。
在火車上實在是坐太久了,身體好像都跟火車產生了共振,即便是雙腳踩在平穩的泥土地上,仍覺得身體是搖晃著的。
好幾位研究員從來沒坐過這么久的火車,剛開始在上面晃蕩著看風光還覺得有趣,后面幾天就開始面色慘淡,每天祈禱火車能開得快一點了。
直到火車穿過興安嶺一頭撞進草原,大家的情緒才忽地高昂起來。
中國太大了,跨越山河已見過那么多風景,可當遼闊無邊的草原映入眼簾,仍激起所有人的贊嘆。
在這片土地上,無論走過多少地方,仍還有可使你震撼的所在。
等終于到了海拉爾站,大家下車的時候身體都是晃的,站在平整的土路上,仍要扶著什么東西才覺得站得穩。杜教授幾人走路時簡直有些踉蹌,像美人魚剛上岸一樣,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跌倒。
塔米爾一個人手拎著兩個最大的行李,肩上還扛著一個,健步如飛地往外走,歸家之心迫不及待。
回轉頭瞧見杜教授幾個沒有拎東西都還走得慢吞吞,忍不住大聲道:
“你們身體素質都太差了,坐了幾天火車而已,我就是騎幾天馬下來照樣能走能跑。”
“近10天火車啊,我們怎么跟你這種牛犢子比?”生物學女教授遲予擺擺手,撐著酸痛的腰,邁著水腫的雙腿,一邊走一邊嘆氣。
“再堅持一下,快走幾步,咱們接下來坐幾個小時馬車到呼色赫公社,再坐一天左右馬車就到我們生產隊了。”塔米爾將右手的行李往左手上一塞,折返了挽住杜教授便大步流星地往外拽。
杜教授被拖拽得踉蹌著往前走,轉臉瞪一眼塔米爾,這臭小子急著回家,是連教授的命都不顧了啊。
在塔米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