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瞧見她抱蘇木便顛顛跑過來的小紅馬赤焰一低頭,叼住林雪君帽子上的紅纓便挑頭輕拽,仿佛在表達它也想吃的意愿。
林雪君剛要伸手也摸摸小紅馬的脖子,蘇木就轉過身。
在蘇木屁股朝向赤焰的瞬間,機靈的小馬便唏律律一聲叫,顛顛跑開了——它知道,蘇木要尥蹶子踢它了!
阿木古楞笑著摸了摸赤焰的脖子,一行三人并兩條護衛狼又踏上歸途。
在走過一片凹地時,林雪君在面前的雪地上看到了拉長的、屬于馬的影子。轉頭回望,便見他們繞過的西北坡上站著幾匹野馬,其中便有他們救了的那一匹。
野馬群的影子被夕陽拉長,它們背光而立,面朝著南行的人類。隨著太陽貼近地平線,晚霞的色彩越來越豐富。
天幕上的飽滿色彩滲透整片天地,投在野馬身上,為它們鑲嵌了金色的邊線,又潑灑上流動的霞光。
“唏律律~”
“嘶咴嘶咴咴~”
馬兒們漫步在坡脊上,不時朝著人類的方向嘶鳴。
阿木古楞輕輕拉了下韁繩,在赤焰步速慢下來時,摘帽搖甩,朝野馬們致意。
林雪君也轉頭以目光描摹它們俊美的身姿,并雙手在嘴前握圈,高聲“喔喔”以做招呼。
在野馬群中最高大的棕馬踏下坡脊跑向另一邊后,被救出的野馬抬起前蹄仰頸咴鳴兩聲,這才掉頭奔下草坡。
野馬們消失在草坪另一邊,只留一抹馬尾甩出的虛影。
林雪君也輕夾馬腹,隨隊縱騁向駐地。
在窸窣響動中,白天里融化的雪水悄悄凝結成冰,反射過夕陽最后一抹余暉后,與天色一起靜默了下來。
四野籠入暗幕,白日里瞧不見的雕鸮睜開金橙色的眼睛,野狼泛著幽光的眼眸于草野中若隱若現——屬于它們的夜晚來臨了。
……
駐地里大隊長剛從大食堂出來,瞧見林雪君幾人回來,便笑著迎了上去。
“哎?獵到個狐貍——唉!怎么這么瘦?這殺了都燉不出一鍋湯。”
摸了一把,他當即皺眉,嫌棄地瞪住狐貍,仿佛在說:你怎么把自己養這么瘦?對得起捕獵你的人類嗎?
“不是吃的,我救一下試試。”林雪君跳下蘇木,拎起掛在蘇木背上的橙紅狐貍,卸下蘇木身上的馬鞍等累贅,輕拍它的屁股,讓它自己回院吃草喝水。
拐過知青小院的小石子路時,正遇到衣秀玉出門準備去大食堂吃飯,瞧見林雪君手里的狐貍,驚嘆道:“哎呦,獵到狐貍了——誒?怎么毛發這么枯啊,有點丑,這也做不了圍脖吧?”
原本驚喜的眼神也轉成嫌棄,忽然拎在林雪君手里的狐貍扭動了下,嚇得衣秀玉嗷一聲叫:
“怎么還是活的?”
“腿受傷了,一會兒給我稱一點退燒藥吧。我要給它刮掉爛肉,治一治。”林雪君將之舉高,狐貍被綁住了嘴巴不能高聲尖叫,只能在喉嚨里哀哀地嚶嚶。
“聽,像不像小孩子在哭?”林雪君笑問。
“哎,你說得怪嚇人的。”衣秀玉干脆先折返了回去跟林雪君干活,“你又要自掏腰包治小動物。”
“沒多少錢,只買藥就行了。當獸醫就是這點好,自己不用付自己錢嘛。”林雪君笑著走進院子,在糖豆撲過來時將狐貍遞給衣秀玉,先抱著糖豆揉了半天,又摸了摸走過來低頭等摸的阿爾丘。并在小銀狼好奇地湊過來又想跑掉時,手快地抓住小東西,拎起來就是一通搓,擼得小東西吭吭唧唧直抗議才將它丟還給阿爾丘干爹。
衣秀玉拎著已經放棄掙扎不再扭動的狐貍,嘆氣道:“我再熬點驅蟲藥吧,給糖豆它們熬的湯還有剩,我想凍起來明天化開給糖豆它們繼續喝來著,要不給這狐貍喝吧?這么瘦,身體不好只怕扛不住康復過程。”
“好呀,謝謝小玉!”林雪君才把狐貍放在改造為手術室的倉房‘手術桌’上,回頭一聽,衣秀玉把好多事都幫她安排好了。
“你說,這狐貍是不是不會看家啊?還不捉老鼠……不能騎乘,不生犢子不產奶的……”衣秀玉拐去準備草藥,嘴里還念念叨叨的。
林雪君忍俊不禁,“管家婆也允許沒用的家伙在咱們院子里短暫地呆一呆吧。”
衣秀玉聳肩攤手,噠噠噠跑去忙活了。
阿木古楞將消毒處理好的刀具等物取來,又端了一盆溫水。
林雪君先給狐貍打一針補了下電解質,接著才給它做好保定,使它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手術桌上。
怕它嗆到或手術過程中呼吸受阻,在阿木古楞保定好它頭部后,她解開了纏住它嘴巴的麻繩。
小狐貍一路被帶回來,力氣大減,沒了初見時高聲尖叫的勁頭,只哀哀戚戚地嚶嚶。
林雪君伸手摸了下它肚皮,小聲嘀咕:“被嫌瘦的‘小沒用’~”
在給狐貍腿部敷上局麻藥膏,等待電解質水幫它恢復體力和麻藥起效的時間段,穆俊卿帶著幾名知青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