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都不下雪了,唯獨除了小馴鹿恰斯頭頂——每隔1分鐘,它頭頂都會飄落許多雪絮,還夾雜著幾滴可疑液體。
幸而它頭頂貼著繃帶,不然都要被弄濕了。
小恰斯疑惑地四望,白色的長睫毛忽閃忽閃,仿佛不理解為什么世界整體放晴,唯獨自己腦袋上面局部小雪。
朝克剛兜了一大捧干草過來,還沒開口跟小恰斯講話,嘴角咧開的笑容忽然僵住。
只見擋風棚外忽然伸出一顆漂亮的、紅色頭顱,它甩一甩飄逸的鬃毛,長長的馬臉越過木棚,側著臉用大馬眼向棚內看了看,便一張嘴,將叼著的雪花全甩到棚內站著的小馴鹿頭上——
“叱!壞馬!”
【作者有話說】
【不愧是你,小紅馬!】
【小劇場】
樊貴民:阿木古楞根本不會夸人。
阿木古楞:不是夸得挺好的嘛,你還說謝謝了呢。
樊貴民:……
第239章 大英雄
只要我認為自己是大英雄,那么我就是!
在林雪君的想象中, 小紅馬是個很會狡辯的壞馬。
比如,她說:“你怎么可以朝人家馴鹿家的小朋友吐雪吐口水呢?”
小紅馬會委屈地說:“我是怕它渴啊,唏律律~”
比如, 她說:“你怎么可以去偷舔人家剛從靠力寶(樹上倉庫)里拿出來的奶坨子啊?”
小紅馬會認真地解釋:“我以為他們不要了呢, 怕太浪費才幫它舔的,唏律律~”
反正怎么樣它都不會開口承認錯誤,表示以后不再犯的,林雪君只好將它拴在紅杉樹下,跟小小狼一起面壁思過。
小紅馬居然還很講義氣, 小小狼低頭啃拴在自己脖子上的麻繩, 小紅馬也幫它啃。馬的牙齒在咬繩子上比狼牙好使, 不一會兒就幫小小狼咬斷了繩子。
小小狼不講義氣, 轉身就跑去玩了, 獨丟下小紅馬一個拴在樹上——拴馬的繩結是馬尾編的,怎么咬也咬不斷。
氣得小紅馬一直唏律律地叫個不停, 阿木古楞心疼它的嗓子,終于還是將它松了綁。
林雪君在部落里光干好事兒,獲得無數敬意和謝意, 偏偏她的小紅馬和小小狼一直搗亂, 害她不停道歉。
總算明白那種養了調皮孩子的母親的心情了,真是又愛又恨。
患鹿手術后的第三天, 身體皮下取出多頭蚴包囊的母馴鹿出現轉圈癥狀,這說明它不止在身體皮膚下有多頭蚴包囊,腦袋里也有。偏偏它的頭骨還沒出現骨質軟化的情況。
動手術時費了很大力氣才將顱骨破開,手術做好后, 大馴鹿麻醉勁兒剛過去, 不舒服地嗷嗷直叫。不是那種高亢悠揚的‘呦嗷’, 而是像牛叫一樣低沉地哼哼。
小紅馬聽了后顛著四蹄就跑過來了,大概是想念巴雅爾‘’大姐的牛叫聲了吧,它興沖沖湊過去想咬著玩大馴鹿的尾巴。結果被大馴鹿回頭就是一頂——母馴鹿也是有角的,雖然掉了一只,另一只也還是頂到了小紅馬。
幸虧大馴鹿麻醉勁兒還沒完全過去,頂得不準,力氣也不大,不然小紅馬說不定會受傷。
這一下子可把小紅馬嚇壞了,唏律律地跑到林雪君身后一通低鳴,仿佛在說“巴雅爾從來不頂我,嗚嗚嗚嗚嗚嗚……”。
雖然受了驚嚇,好在沒真的受傷,而且神奇的是,從此小紅馬在部落里再不搗亂了——有了馴鹿角震懾,它終于知道這地方不是它的地盤,不能亂來了。
這邊省心了,那邊小小狼受訓誡(打屁股)后也老實許多,沒再圍著人群搗亂。
林雪君忙碌中目光逡巡一圈兒,看到樹下趴在雪堆里乘涼的大黑狼和甩著尾巴跟煮鹿奶的陌生阿媽撒嬌討奶喝的糖豆,沒瞧見小小狼亂來的身影,長松一口氣,大慰。
與姜獸醫幾人溝通了幾則馴鹿術后恢復需要做的工作后,她腦中忽然有個念頭亂竄。沉默下來靜了一會兒,那個念頭終于變清晰: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林雪君當即跟其他人道一聲抱歉,開始四處找小小狼身影。
蒼勁筆直的紅杉林里沒有小小狼刨松樹塔的身影,更遠些小河邊的霧松叢間也沒有小小狼撲跳著將樹掛搞亂的身影,馴鹿群間沒有學著沃勒巡視的灰色身影,小紅馬身后也沒有一直想叼住馬尾的搗蛋鬼……
繞過營盤前幾個撮羅子,在一個簾子敞開著的狍皮撮羅子里,林雪君忽然看到一截毛尾巴。
她忙蹲身鉆進去,便見小小狼正在那兒舔小孩的嘴呢——
啊!!!
小嬰兒大概剛喝過奶,嘴角邊還留著奶水痕跡。
小小狼舔得吧唧吧唧得倍兒香。
小朋友倒是挺高興,被舔得咯咯笑,林雪君可就不一樣了,心里直發毛。幸虧孩子母親沒在跟前,不然非得嚇得腿軟。
伸臂一撈將小小狼夾在腋下控制住,掏出手帕仔仔細細擦干凈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