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冬天時生病的畢力格老人,安然地與他飲一杯茶,或并肩站在草坡上,乘著春風,放眼賞景,享受與自然災害鏖戰后的勝利戰果。
陳社長的電話達打到第六生產隊找她,林雪君站在坡頂應一聲,轉頭問畢力格老人:
“老阿爸,你站在坡頂冷不冷?要不要跟我下去,到氈包里暖和暖和?”
“我不冷,你去吧,我想再看看。”畢力格朝著林雪君笑笑,隨即又將視線放遠,追著野鴨在河流間竄游,追著鳥兒飛向高空。
林雪君跑下草坡,跑幾步回頭看看畢力格老人,見對方始終含著笑,面容迎著光,仿佛沐浴在幸福之中,便也笑著跑走,在來喊她接電話的少年的引領下,走進土坯房,接起話筒。
“陳社長!”
“林雪君同志。”等候已久的陳寧遠鄭重地喚她名字,隨即語氣激昂地向她分享了呼色赫公社各生產隊的戰蝗成績。
林雪君認真傾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陽光穿透土坯房并不很清透、也不怎么均勻的玻璃窗,照在她低頭聽電話時專注的側臉上。
年輕獸醫的笑容純粹,眉眼飛揚,眸底滿滿都是振奮和熱血碰撞出的光芒。
終于,一冬的焦慮得到紓解,一冬的辛勞換來春的回報。
天氣暖了,花兒也開了,細細的毛毛雨匯聚成甘霖瓊露,回應了每一位熱愛草原的牧民們的期待。
候鳥住進不知什么好心動物建的正合適它們居住的豪宅,唱著歌談著戀愛,飛速在幾周內生了蛋,開始了多娃家庭的幸福生活。
在好心給鳥兒們造豪宅的人類們歡慶欣慰之際,沃勒在一個漫天星子異常閃亮的夜晚,從遠處草野狩獵歸來,它不止帶了一只野兔,還帶回一條臉黑黑的小狼崽。
小動物毛發蓬松,二頭身小小一團,有時跟不上沃勒,跑太快還會踉蹌跌倒,原地變球打滾兒。
沃勒雖不耐煩,卻還是會轉身張大嘴巴,叼著野兔的同時,用嘴尖兒叼住小狼。
它似乎不太擅長叼小狼,總叼得人家吱哇痛叫,小狼都沒抱怨它這個爹,沃勒倒先被煩得臉更黑了。
嗯,像夜一樣黑。
阿木古楞蹲在小狼邊上,看看小團子,又看看沃勒,忍不住小聲問林雪君:“有沒有可能,沃勒只是在草原上撿了個小狼,其實根本不是它生的呢?”
“……”林雪君撓頭,是個迷。
第180章 好白菜被豬拱了
功勞是要給她的,這是公社各領導、各大員們一起開會決定的。
小狼崽是被沃勒帶回來了, 帶孩子這種事兒超順暢地就甩給了林雪君。
于是又像去年一樣,穿著輕薄的蒙古袍,走到哪兒都要把小狼崽揣在哪兒。
起初它還不習慣在人類的上衣襟懷里, 總是吭嘰吭嘰地叫。
揣了幾天就變了, 無時無刻都想在林雪君的襟懷里呆著,反倒是她不抱的時候,它開始圍著她吭嘰要抱抱——太愛撒嬌了,比沃勒難帶!
于是,第六生產隊冬駐地里的人就見林雪君每天揣著個狼崽在懷里, 無論她干啥, 小東西都好奇地探著腦袋東張西望。
遠處瞅著她走過來,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 乍一看還以為這人胸口還長個狗頭呢。
…
從外面飛過來的‘低空飛行兵’飛蝗, 被阻截在了呼色赫公社的草原上。
這片大草原上有雞鴨戰線,有燕鷗帶頭的空中戰線, 有背著噴壺灑藥的人類狙擊戰線。
連張大山的西伯利亞森林貓都會捉幾只蝗蟲吃,小貓頭鷹也有捕獵許多,牛羊駝鹿甚至后山的小母豬遇到撞在嘴邊的蝗蟲一樣來者不拒。
害蟲無處可逃, 通通受死吧。
去年冬天大家辛苦做的預防工作, 沒有白費,在春天干旱和蟲害來臨時, 及時地對災害做了撲殺。
去年冬天林雪君開班授課也同樣頗有成效,今年多了幾十位學員幫忙給母牛接產,全公社的母牛產犢狀況和牛犢存活率都很不錯,有的學員在得到強烈的正向反饋后, 甚至對順產的母牛也躍躍欲試, 老揮舞著右胳膊, 想給母牛幫點小忙。
林雪君這個勞動力得以被釋放,無需再像去年守著牛牧場的所有待產母牛一樣在她負責的各個牧場間奔波。
一旦確認過她負責接犢的生產隊中,學員們足以獨立完成接犢任務后,便騎著蘇木帶著阿木古楞和兩只大狗折返第七生產隊冬駐地。
進駐地時,恰巧遇到衣秀玉帶著社員在草場上一排一排地噴灑煙葉水。知青中最年幼的衣同志,如今也已能獨當一面,淡定自若地安排社員干活了。
跟衣秀玉打過招呼,林雪君翻身下馬,牽著蘇木走回駐地。阿木古楞接了蘇木的韁繩,帶著去飲馬。林雪君行了一路被曬得渾身發軟,拐回知青瓦屋倒頭就睡。
快到傍晚時,外面傳來吆喝聲,她才迷迷糊糊地從被窩里爬起來。草原上日夜溫差大,白天穿著單衣過草原,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