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環境下能找到的驅蝗方劑,做好隨時迎擊蟲害的準備。
杜川生帶著助手和塔米爾一起撰寫關于‘化學藥劑’利弊的分析論文同時,也配合農業部門的專家和領導,審讀并聯合撰寫了‘蝗蟲天敵總匯’‘蝗蟲厭食作物總匯’‘蝗蟲等害蟲習性總覽’等文章,幫助全國牧民、農民掃盲,尋找就地可用的應對之策。
4月底5月初,北緯50度左右的草原上,夜晚溫度雖仍在零下,甚至可達零下十幾度,但白天的溫度終于達到0度以上。
蒙古草原上,曾經開化滋潤土壤的白雪被風吹得幾乎不見蹤影,只在河溝處有融雪匯入開化的冰河。
往年燦爛盛放的杜鵑和早發的草芽稀稀落落,許多草場甚至成片成片地荒蕪,沒有一根羊草返青。
春風沒有帶起春花清香,只卷走飛沙走石,將艱難返青的草芽打得東倒西歪、殘破不堪。
饑餓的鼠兔鉆出窩洞,翻土掏沙,找到任何綠色都會毫不猶豫送入口中,盡情咀嚼。當牛羊趕至時,沒有被采食的返青春草,愈發地少了。
干燥的土壤皴裂,活躍在土壤中的綠僵菌等菌類難以存活。沒有菌類寄生的大量蝗蟲卵得以存活,經過短時間的發育后,一茬又一茬的蝗蟲爬出沙土,尋找喜食的干草。
那些耐旱耐寒的、好不容易熬過寒冬和干旱,未被鼠兔旱獺等選擇,而僥幸舒展枝芽的植物們,再難逃脫劫難——
無數蝗蟲撲飛向它們看到的所有植株,八九只密密麻麻同時落在一枝莖葉上。
幾秒鐘后,原本充滿生機的莖葉消失,蝗蟲落地后再次起飛,向更遠的新目標。
蒙古草原的初春奏鳴,是不絕于耳的蝗蟲扇動翅膀的沙沙聲。牧民們放眼看到的春景,是鋪天蓋地如低空烏云般遷徙覓食的蟲群。
那是末日般的音樂,末日般的場景。
九級左右的西北風日夜不停,蝗蟲展翅,乘風日行160公里。
一兩日之內,蒙古草原上的蝗蟲大軍便飛躍國境,隨風抵達內蒙草原。
內蒙牧民們站在草場上北望,目力所及之處,無數糙點游沖在云層下,漸漸逼近。
出生起就與草原共度春夏秋冬的老人們知道,今年草原最大的挑戰來了。
…
呼盟草原局辦公區,大辦公室內外,幾臺電話鈴聲不斷響起。
辦公人員不斷奔來走去,接過電話匆忙記錄,掛斷后立即走向最內側的小辦公室,坐在門外的長椅上,排隊等著見盟區局長。
區局長馮英擼了一把才剪了沒多久的短發,手臂撐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捏揉一直陣陣疼痛的額角。
坐在她對面的人嘴巴一張一合,不停地匯報著:
“初春旱情嚴重,大量草場返青程度低,呼倫湖附近的牧民都在肩扛扁擔、推車運水逐條澆灌草場。可是靠人工澆水想要改善草原的干旱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天氣預報觀測近段時間都沒有雨……”
“新巴爾虎右翼旗杭烏拉公社蝗災……”
“克爾倫公社蝗災……”
“蝗蟲潮過貝爾湖淹死了一部分……”
“左翼旗……”
“……出現蝗災,大片草場被啃食,牲畜被堵在轉場的路上……”
一份又一份的干旱和蝗災報告被呈上桌,馮英只覺焦頭爛額。
當下全國人民都習慣了一年旱一年雨,對天氣帶來的變化的檢測和預防等意識不強,也還未能形成全國性質的系統的對于氣候和各項災難的觀測。
各農業區、牧區也仍傾向于遇到情況第一時間考慮自己解決,而不是集中定時向上匯報。
公社成立才幾年,一些流程和政策都還在制定和完善的過程中,忽遇旱情,各地的匯報檢測情況參差不齊、各行其事。
馮英上一周還在帶團隊分析評定各公社提交上來的去年種植的所有牧草的返青情況,根據報告單上的各項數據做分析,以便盡快制定今年春天的補種計劃和觀測計劃。
同時,草原局還接到上級部門關于呼倫貝爾各草原情況及載畜量數據需求任務,馮英的計劃表上安排的就是搞定了牧草補種事宜,就下達載畜量和草原情況采集任務,并盡快匯總整理,完成上報。
哪想到這周忽降蝗災,所有的步調都被打亂了。
馮英一邊聽匯報,一邊考慮著盟長現在肯定也收到了關于旱情和蝗災的報道,今明天肯定就會召集各部門專家和相關領導開會商討對策,她得盡快掌握所有情況,盡快召集草原局內的精英和專業團隊,商討出他們部門能給出的、專業的、行之有效的、收效最快的方法。
坐在對面的秘書老萊的匯報中居然沒有了蝗災內容,而變成:
“……全公社17個生產隊,順利接冬羔,總計……全生產隊已全部完成羔羊痢疾的預防喂藥,并全生產隊完成注射羊快疫和羊猝狙疫苗……
“截止5月9日,全17個生產隊已完成冬牧場向春牧場的遷徙,接下來預計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