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子, 滿意的笑容再次爬上面龐。
……
……
冬天的呼倫貝爾天亮得晚,快8點才出太陽。
大家起床吃飯的時候,四周還是昏黑的。
大隊長和苦著臉的青年額日敦站在大食堂昏黃的燈光下,望著林雪君時滿是為難。
“?”林雪君仰著頭, 用疑惑的眼神看過額日敦, 又看大隊長。
額日敦倒是很想說的樣子, 但他抿著嘴直看大隊長,顯然對方不讓他說。
林雪君嘆一聲氣,伸手指頭直戳大隊長胳膊,“到底什么事啊?”
“你那么好奇干什么?跟你沒關(guān)系。”大隊長擺手,推開她的手指,催促她去吃飯:“去吃早飯吧,吃完了再看看有啥要帶的不,好不容易回這一趟家,多準備準備。到時候回家過個好年,再順順當當?shù)鼗貋怼!?
“是這么回事兒嗎?我看你們眼神不像跟我沒關(guān)系。”
林雪君瞧著大隊長和額日敦臉上掩不住的憂色,她又不是第一天跟他們相處的陌生人,他們表情對不對,她還能看不出來嗎?
“阿爸,你不讓說,這不是讓我難受嘛。
“我接下來收拾東西,準備出發(fā),都得惦記著,回頭坐上馬車的時候惦記,坐上火車的時候惦記,回家也得惦記,這能過好年嗎?”
“你這都要回家了…”大隊長眼神中浮現(xiàn)幾分猶豫。
林雪君轉(zhuǎn)頭看一眼去排隊買包子的衣秀玉等人,回首催促:“阿爸——”
大隊長被一聲一聲喚得無奈,只得朝額日敦點了點頭。
“林獸醫(yī),昨天咱們不是挑了最肥的一頭豬殺了吃嘛。
“今天早上大食堂后面的豬圈就空出來一塊兒,我清洗的時候活動空間更大,豬走來走去的活動空間也更大……
“我就瞧見咱們夏末新買的一批豬里,準備養(yǎng)大了生崽的小母豬,最小的、剛7個月的那只,肚子下面有個瘤子,那瘤子皮可薄了,好像要爆開似的。”
額日敦早憋狠了,一開口嘀哩咕嚕便說了一堆。
生產(chǎn)隊大食堂養(yǎng)的豬都是有數(shù)的,過年殺一只,牧民們轉(zhuǎn)場春牧場之前殺一只。
剩下一對夏天買的兩只小母豬則要仔細養(yǎng)大,將來配種生小豬,這樣年后大食堂就有許多小豬可以自循環(huán),不用再去場部花重金買豬,大家也能吃上豬肉了——
相當于第七生產(chǎn)隊有一個組建小養(yǎng)豬場的計劃,這兩只小母豬就是未來養(yǎng)豬場的原始股。
養(yǎng)豬如果順利,經(jīng)驗慢慢積累起來,越養(yǎng)越好,再加上社員們自己房前屋后養(yǎng)的一頭,漸漸說不定就能保證大食堂月月自給自足有豬肉吃……
今年冬天大家買的牛羊多,剩下的錢都得掰著一分一分地算計著花。如果能存一些,也得留著抵御突發(fā)風(fēng)險和緊急支出。
如果現(xiàn)在的一頭小豬出問題沒了,那明年就得再補母豬仔,這可不便宜。
一頭肉豬六十塊,相當于一個社員做三個月的工資。小豬雖然便宜,但母豬可以做育種,一頭也要三十塊。一個社員要在生產(chǎn)隊辛辛苦苦干上一個半月,不吃不喝才能買得起,是大資產(chǎn)了。
“我去看看。”林雪君說著就要往大食堂后面走。
別是什么傳染的病吧。
衣秀玉跑過來打聽兩聲,忙將盤子上的一個酸菜餡包子塞給林雪君,“先吃兩口。”
衣秀玉還要跟,大隊長擺擺手示意她去吃飯,自己帶著額日敦幾人跟上林雪君,轉(zhuǎn)去大食堂。
路上林雪君囫圇吞掉一個大包子,噎得用力伸脖子往下咽。
豬圈是挨著大食堂的火墻建的,能攏住暖和氣兒。
轉(zhuǎn)進后面的豬圈,林雪君打開手電筒往里一探,便見剩下的3只半大小豬全擠靠在火墻邊取暖,別說看到小豬肚子下的瘤子了,連那只小豬的身體都被外面的兩只豬擋住了。
甚至還有一只母雞窩蛋一樣趴在小豬背上,睡得可舒服了。
走過去撥開其他牲畜,便見里面的小豬肚子下果然垂墜著好大一個肉瘤子。
那東西還隨著它走動來回搖晃,看起來十分駭人。
“之前沒瞧見嗎?”林雪君過去將這只小豬轟到豬圈口,在額日敦幾人的幫助下按住小豬,這才蹲身低頭觀察。
“之前清掃豬圈、喂豬的時候都沒看見,它可能擋在后面了,或者我站得高,沒看見它肚子下面的情況。這豬能吃能喝的,一點病癥都沒有,我就沒往細里去觀察。”額日敦有些羞愧地道。
之前他早上晚上清掃大食堂的豬圈雞棚等,上午跟著去草原上造牛糞墻,下午去蹭林雪君的課,忙得歇不住,也沒想著檢查檢查小豬們的肚子啊。
而且早上清理豬圈的時候,天都沒亮呢,大食堂后面就一盞小黃燈,也看不清啥。
這小母豬是要像小母牛小母羊一樣留著一直養(yǎng)的,大家都指望它們長得壯壯的,將來生好多好多小豬仔。
額日敦想到它在自己照看下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