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大隊長又跟其他人對話幾句,做了些保暖、食物供應等事宜的補充,便一錘定音:
“就這么定了!”
……
第二天一早,裹得嚴嚴實實的撿柴大軍在大食堂吃了好豐盛的一頓早飯——以抵御接下來將面臨的透骨寒風——便要出發了。
臨行前,準備去放牧的烏力吉大哥趕來請林雪君去牛棚幫忙看看小母牛‘大俊’的恢復情況。
如果ok的話,想今天也帶著它一起出門吃草,這樣留在駐地里的人就不用專門照顧它了。
林雪君于是將整理背簍等工作拜托給衣秀玉,自己背著小藥箱奔向大牛棚。
許多牛習慣了每天這個時段出門,已提前溜達到牛棚門口等著開門放行。
跟著林雪君從知青小院過來的大母牛巴雅爾帶著自己的小隊伍與其他牛伙伴們隔欄相望,仿佛從自己家跑出來接朋友一起去‘上學’的孩子。
牛棚門一開,母牛們便要往外涌,烏力吉忙呼喝著將牛轟回去,怕它們出棚后會亂跑。
林雪君繞過急于出去‘玩’的大牛,走向拴在牛棚最內側的小母牛大俊。
晨曦朦朧,遠遠看到大俊,她圍巾下的唇角便翹起來——
陽光透過晨霧從牛棚外照進牛棚,將綁在圍欄上的大俊照得仿佛蒙在輕紗中。
一只黃色大貓正蜷在大俊平坦的背部,曬著晨曦睡大覺。
是之前被林雪君救治過的腸道堵塞差點沒命的、張大山大叔養的西伯利亞森林貓。
它伏在大俊背部似乎很有安全感,即便林雪君走近,只要大俊不動彈,它就照睡不誤。
直到林雪君伸手撫摸大貓又長又厚的毛發,它才懶洋洋地抬起頭,迷迷糊糊睜開眼打量擾它清夢的家伙。
在看清林雪君的瞬間,它嗷一聲從大俊背上彈起??上优艿乃俣鹊降讻]有林雪君的手快——人類的雙手一把箍住它,將剛彈跳起來的貓又按回了大俊背部。
“喵嗷——”大貓又驚又懼地大叫,回口便咬住林雪君的手。
奈何冬天人類穿得實在太厚了,它也沒有下狠口,牙齒甚至沒能穿透厚厚的羊皮手套,尖銳的爪子也完全失效。
可憐貓貓,再次輸給狡猾的人類。
它驚懼地看著面前這個曾經用刀割它、粗魯地給它喂藥的女人,炸起了渾身的毛發。
林雪君看著它又扭又叫又哈卻毫無作用的氣憤模樣,得意地桀桀低笑。
請烏力吉大哥幫忙壓住大貓,她撫摸貓咪軟乎乎的肚皮檢查她的傷口。愈合得很好,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這里曾挨過刀。
檢查過舊疤,她才輕輕撫摸過大貓又長又厚的毛發——居然沒有一處打結,連脖子、屁股后面等貓自己難以梳理舔舐的地方都蓬松又干凈,顯然有人日常幫它仔細疏通打理。
冷漠不愛跟人打交道,少言寡欲又面無表情的張大山大叔,似乎將自己的溫柔全藏在屋室內,悄悄留給了他的貓。
最后觸摸了下大貓的肚腹,檢查了下它的牙齒,確定它健康無比,林雪君終于放過了它。
烏力吉大哥一松手,大貓當即化成金色掠影,騰一下從大俊背部跳上柵欄,又一蹬之下縱躍奔沖進牛棚邊的樟子松林。
站在高聳俊挺的松樹下,它不悅地回頭,朝著林雪君和烏力吉大聲喵嗚叫罵了一陣,才騰騰幾個縱跳,踩著松針奔離人類的視線范圍。
“可惜貓聽不懂人類語言,不能告訴它,你其實是在給它檢查身體,幫助它?!睘趿z憾地看向大貓離開的方向,如果它知道林雪君是在幫它做體檢,或許會靠著她的腿一邊咕嚕嚕一邊蹭她吧。
“沒事,反正我也聽不懂它的語言,就當它在感激我。”林雪君不在意地笑笑,接著怪模怪調地道:“比如剛才它可能在大叫:林醫生,太謝謝你啦,你是我的大恩人,感激不盡啊喵喵喵~”
“哈哈哈!”
林雪君給大俊做了下檢查,又問了牛棚看管員幾個問題,便拍拍大俊的屁股,解開了綁住大俊的繩子,轉頭對烏力吉道:
“可以了,前面幾天控制飲食,腸胃恢復得不錯。再不跟著你去牧場上吃吃草,就要餓瘦了。”
送走牧民和畜群,上山去草原的兩個學員隊伍便也出發了。
草原風大,會將雪吹到下風口的坡谷里。
今年沒什么雪,不僅干草裸露在冬牧場上,連坡谷內也沒什么積雪。
往年冬季上草場,總能看到許多小獸的足跡,甚至能通過雪上留下的足跡和印子,想象出狐貍在雪中追蹤獵物和捕獵的畫面。
在草籽多的地段,還會有許多許多上三下一的細小腳印,那是不怕寒冷的麻雀等鳥類成群結隊在草場上開茶話會。
可今年這些童話世界般的奇趣細節都找不到了,沒有雪,就沒有了動物任意潑灑的畫卷,只剩茫茫無邊的枯黃色延伸向天際。
在靠近駐地的冬牧場上,人們沒有遇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