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妹妹去的地方有沒有這么美的風景。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擦碰響動,林雪松轉過頭便見兩個被曬得黑黲黲的青年背著、拎著、拖著大包小包穿過車廂,一邊走一邊往車廂座位號上掃,明顯在尋找位子。
軍人出身的林雪松始終以‘助人為樂’作為做人準則,立即放下茶杯走過去幫忙拎東西。
“感謝同志?!弊咴谇懊娴暮谇嗄瓴豢蜌獾貙⑹掷锏囊淮鼥|西遞給林雪松,笑著指了指林雪松對面一排木質座椅:
“巧了嘛同志,我們就坐你對面兒。”
說罷便將手里的東西往頭頂的置物架上塞,塞不下的又往座位底下放。
林雪松將一袋子特別沉的東西舉上置物架后,轉身幫后面的黑青年遞行李,回頭時忍不住問:
“你們這是帶了多少東西啊,出門去探親嗎?”
他再看看自己給妹妹帶的東西,忍不住開始反思:人家探親都帶這么多東西,自己是不是帶少了?
“不是探親,哈哈,我們去找人,順便給帶點物資?!贝蝾^的黑青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手臂,坐下后掏出自己的大茶缸,從窗口探出腦袋笑著喊過路的送水員:“大姐,大姐,還有熱水嗎?”
另一個黑青年坐下后笑著問林雪松:
“這位同志是當兵的吧?”
“你咋知道?”林雪松驚奇問。
“一看你坐如鐘站如松的,講話也中氣十足,這么有氣質,很明顯了。同志貴姓?。俊?
林雪松報上姓氏后,黑青年又自報家門:
“我姓丁,我同事姓王,你叫我們小王、小丁就行。”
“聽恁(nen)口音,首都人?”林雪松不服輸的個性冒頭,別人能猜出他是當兵的,他可也能猜出對方是哪里人。
為了不讓小王小丁聽出自己是哪里人,他講話時還專門用上了在河南學會的河南話,用‘恁’代替了‘你們’。
“是首都的,哈哈,一聽就聽出來了?您是河南過來的吧?”小丁反問。
“哈哈哈哈……”林雪松見小丁果然被自己誤導,得意地哈哈大笑,“我也是北京人,不過在河南呆了大半年?!?
“……”小丁。
“……”小王。
“我是過來探親的,你們咋上這邊來了?”這個時代坐火車跨越千里可不是容易事,非有什么特別正經的大事,人可沒能力跑這么遠。
林雪松看看對面曬得黢黑的兩個青年,好奇發問。
在火車上咣當了好幾天,啥也干不了,只能看看風景、跟火車上的人打打牌,他已經無聊得快長毛了。
“我們是《首都早報》的編輯,其實幾個月前就從首都出發了。那會兒我倆還白著呢,往呼和浩特、包頭幾個地方跑上一圈兒,就黑成這樣兒了。”
小王打上了熱水,穩坐回去后一邊嘶溜嘶溜地喝水,一邊繼續道:
“我們拍了不少照片,采集了許多好內容,一路走訪進呼倫貝爾盟。
“人家都說博客圖漂亮,而且還是個有故事的小鎮子,就過來看看,收獲頗豐?!?
“真厲害,我們國家報業要展示全國各地最真實的生活和群眾風貌,全靠你們這樣不辭辛勞地實地考察了,令我敬佩?!绷盅┧刹挥傻檬掌痣S意姿態,半舉茶杯,朝小王和小丁同志紛紛點頭致意。
“哎,別這樣講。我們也是一路走一路學習,真的走進林區、農區和牧區,才知道農民、牧民們的偉大啊。以前看什么‘鋤禾日當午’和領袖的文章,都白讀了,不走進人民群眾,真的體會不到如此深刻?!?
小王舉著水杯與林雪松碰杯,忍不住感慨萬千。
他和小丁這一路走來,真的見到了很多,學到了很多。
最初時只是為了追尋一下林雪君同志的足跡,真的走下來才發現,原來在群眾中有不止一位‘林雪君同志’。太多淳樸又感人的故事在無聲無息地發生了,他們只來了兩位編輯,僅兩只筆,遠遠不夠呢。
“是的,我也是自己跟著部隊干了大半年的農活,才知道什么叫種地?!绷盅┧烧J同地點點頭:“你們接下來還要再走多久???北方九月底十月初就要下雪了,再繼續走訪下去可就越發的艱苦了。”
“不,我們這就直奔最后一站,見完我們此行要拜訪的人,就折返首都了?!毙《〉馈?
火車發出一聲噴氣音“呲——”,接著便緩慢地‘況且況且’前進。
窗外立即涌進一股山風,清爽地吹拂過所有人脖頸,引發了一陣舒泰的喟嘆。
“海拉爾?還是滿洲里?”
“到海拉爾下車,之后去呼色赫公社,再轉道下面的生產隊?!?
林雪松聽到對方居然提及自己的目的地呼色赫公社,忍不住一挑眉,“我們都要去呼色赫公社,下了火車可以一起去坐車。”
“好巧?!?
小王不可思議地亮起眼睛,這份緣分使他對坐在對面的兵哥哥生出更多親切感,一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