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該多好。草原上畜群的生死總那么難測,災難仿佛如影隨形,所有牧民兢兢業業地勞作,卻攔不住疾病帶走他們辛勞養育的牛羊。每一條牲畜的生命,都化成牧民臉上的皺紋,所以在這片大草原上,牧民們總是顯得尤為蒼老。哪怕僅有30歲,卻生了滿面六十歲老人般的縱橫褶皺,就是這個道理。
可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
林雪君同志給小馬駒縫上刀口后的第二天,小馬駒神跡般地站了起來。
它本應死在草原角落,現在卻鮮活地站在我面前。
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生命已經逐漸枯萎,竟在這個歲數還能遇到這樣讓我內心火熱的奇跡。
讓我心中重燃希望,好像又變得像年輕人一樣熱情了。
仿佛重新經歷了國家浴火重生,年輕的激情又回到身體里。國家已經迎來自己的未來,牧民們也需要自己的‘希望’。
好獸醫就是牧民們的‘希望’,草原上需要更多這樣的人。
您能想象我看到小馬駒站起來時的那種感受,是否能與我一樣體會那種震撼呢?
真難以描述,當時我們許多人都濕潤了眼眶,誰也說不清楚到底了為什么流淚。
我自己體會了好些時候,覺得那或許是對生的感動。
牧民的生活就是見證著一次次的生老病死,不僅是親人和自己的,更是我們養的牲畜們的,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
如果我們總能體驗這樣‘生的感動’,我們的生活該多么有奔頭,多么明朗啊……】
畢力格老人絮絮講述,寫到這些展望時,他抬起頭,再次望向天草相交的地方。
他仿佛看到了好多好多能人志士來到草原,熱熱鬧鬧地涌進。
牧民們不必因為好馬駒的死亡而哭泣,不必在晨起去喂牲畜時忽然看見半圈好羊羔因疾病倒斃不起,而崩潰嚎哭,一日白頭……
于是又再次埋頭落筆:
【如果這樣的故事可以登載,能邀請更多像林同志那樣好學又踏實的青年來到草原,那該有多好。】
第63章 豐收會
這哪是拉車的驢嘛,這是小驢爺啊。
小紅馬雖然傷口漸漸在長好, 但還不能長途跋涉,是以,除了每日必須的散步時間外, 它都被綁在小驢車上。
蘇木馱著林雪君, 大青馬馱著阿木古楞、大花馬馱著第六大隊的騸匠王平安,瀟灑地跑在前面。
小毛驢一臉不開心地拉著綁有超重小臭馬的小板車,嘎啦嘎啦地墜在后面。還常常走一段路就嘎嘎驢叫,要犯驢脾氣,怎么拍屁股都不走道了, 生起氣來還要尥蹶子。
林雪君只得一路采小毛驢喜歡吃的嫩草, 輕聲細語地送到小毛驢嘴邊, 耐心等它吃開心了、氣順了, 才能繼續趕路。
這哪是拉車的驢嘛, 這是小驢爺啊。
歷盡千辛萬苦,終于載著小馬駒趕到奧都一家和寶音一家扎包的牧場。
行過陽坡, 便看到漫山遍野棉花團般散開的綿羊山羊群,和少數五六頭育肥牛、三四匹工作馬。
正放牧的是奧都的弟弟航新,他遠遠看到林雪君一行人還沒認出是誰, 牧羊犬塞根卻已經率先狂奔而來。
在迎上林雪君后, 它上躥下跳地想要夠到林雪君,煩得大黑馬蘇木抬前蹄要踢狗。
林雪君忙跳下馬, 這才滿足了塞根要撲抱的愿望。
立起來人高的大狗撒起嬌來真要人命,林雪君被撲倒在草地上,叫塞根的舌頭幫忙洗了個臉。幸好蒙獒塞根不僅耳朵不臭了,嘴巴也不臭, 不然這個熱情可真讓人受不了。
“好了好了。”林雪君坐在草地上, 笑著制止塞根的舔狗行徑, 伸手撫摸塞根的大狗頭,不自覺又去檢查它的耳朵。
狗有時候比人還靈性,她只是在離開大隊駐地前,受奧都之托治好了塞根耳朵發臭、聽不到的毛病。短短相處不足1小時,它就記住了自己,每次她來這里,它都這樣熱情地歡迎自己。
真是條好狗狗。
養在林雪君懷里的小狼沃勒也早就跟蒙獒塞根熟悉了,每次見面都會被塞根狠狠舔毛,還常常被塞根的狗鼻子拱得滿地打滾。
這一次沃勒干脆藏在林雪君的蒙古袍里頭都不露了,顯然不想再被舔到被毛濕漉漉。
跟放牧的小少年航新打過招呼,林雪君一行便又往奧都家的氈包趕。
蒙獒塞根很想跟著林雪君,但追了幾米,回頭瞧瞧放牧的小主人和鋪散在草場上的羊群,終于舍棄玩心,又折返崗位盡職牧羊去了。
……
跟奧都一碰面,對方預測了下明天是個大晴天,林雪君當即拍板明天咱們也辦豐收節。
第七大隊沒有騸匠,每次都要去場部請騸匠來幫忙,今年還沒來得及跟大隊長商量這個事兒呢,咋就能辦豐收會了?
林雪君哈哈一笑,轉手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陌生面孔,又指了指自己:“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