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壓迫力向前方,脫出的子宮果然又往回縮了一點。
接著,林雪君交代嘎老三等人控制好母牛,右手握成拳,小心翼翼地在不傷害母牛子宮的情況下,一點點將子宮頂回腹腔。
“哎?拿拳頭頂回去?不用酒瓶子嗎?”嘎老三疑惑。
“沒有酒瓶子。”林雪君眼神都沒轉一下,仍盯著母牛,手上動作緩而穩。
“不對啊,咱們不切除子宮嗎?之前有這樣的牛,子宮塞回去,也還是死了。那獸醫老后悔了,反反復復說應該切除子宮的。這樣搞,母牛活不成啊。”嘎老三說著不由自主要往前湊。
他手上的繩子稍微松了點,母牛后腿便挪動了下。
“拽緊!”林雪君正處于需要專注力,不敢分神的狀況下,嘎老三不斷打擾醫生,還要松懈對母牛的保定工作。心里一急便疏忽了情緒控制,轉頭喝令時表情也兇,語氣也兇。
嘎老三乍然被兇,也有了點火氣,手上雖拽緊了繩子,嘴上卻還想討句說法。
他才要開口,站在邊上給牛喂溫水的樂瑪阿媽就受不了了。她放下水盆,抬手便捂住了嘎老三的嘴。
嘎老三挑眉回頭,對上樂瑪阿媽氣吼吼的眼睛。
余光一掃,發現塔米爾幾人看過來的目光也都不怎么和善,仿佛只要他再敢質疑一句林同志、打擾一下林同志,他們就要動手揍他了一般。
嘎老三眨巴眨巴眼睛,終于無奈地抬了抬左手,擺出‘好了好了我閉嘴’的姿態。
樂瑪阿媽這才松手,但她即便退回去,眼睛也還戒備地盯著他。
這幫人……還挺護犢子的。
第52章 林同志嘎嘎好
“你可太幸運了,祖墳都冒青煙兒。”
漫長的十幾分鐘,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打擾林雪君。
只有母牛自己好像在狀況外,時不時哞叫兩聲, 或扭動著想要掙扎逃跑。
終于將母牛的子宮推回腹腔, 林雪君冒了一層白毛汗。她要是一匹馬,肯定要掉一層膘了。
甩手臂的工夫,耳邊響起好幾道吁氣聲,轉頭掃去,才意識到塔米爾幾人也都跟著她屏息凝神呢。
他們雖沒有親自送牛子宮回腹腔, 卻也覺得渾身肌肉發酸發僵, 剛才全不由自主跟著林雪君一塊使勁兒了。
“暖水袋呢?”林雪君轉頭問納森。
小男孩立即顛顛跑到林雪君面前, 將他阿媽的暖水袋送到她手里。
暖水袋里還有水, 林雪君將水倒掉, 又仔仔細細清洗了下暖水袋,在它外圍抹上土霉素藥粉, 這才將之卷成筒小心翼翼插進母牛子宮。之后又接過提前讓塔米爾準備的小水管,把水管插進母牛水門,插進暖水袋里, 把溫水倒入暖水袋后, 再伸手進去把暖水袋擰死。
“這是干啥?”大隊長疑惑地問。
難道是怕母牛宮寒,所以塞個暖水袋在子宮里, 從內部解決這個問題?
林雪君一邊擦手臂,一邊看了眼站在邊上再不開口的嘎老三,長吐一口氣,穿好袖子, 戴回手套, 這才解釋道:
“劉副隊長之前不是提到說場部的獸醫用酒瓶子將子宮推回母牛腹腔, 還把酒瓶子塞在母牛子宮里了嗎?暖水袋其實跟酒瓶子起一個作用,都是為了撐住子宮,防止子宮再脫落的。”
“那頭場部獸醫塞酒瓶子的牛——”嘎老三終于可以繼續說他剛才想說的話了,哪知講一半,又被林雪君打斷:
“那頭牛的酒瓶子里放溫水了嗎?擰緊蓋子了嗎?瓶子做好消毒了嗎?子宮在送回腹腔前,仔細做過檢查了嗎?子宮是否因為長時間脫出而發生摩擦破損?有沒有泥土、牛糞、草屑等粘在子宮壁上?送回去前,是否真的處理了所有創口?
“酒瓶子是否真的能固定住?需不需要再縫針固定子宮?”
“之后又有沒有好好做術后護理?
“有沒有喂補中益氣湯?或者膠艾四物湯?”
林雪君忽然問了這么多問題,嘎老三怔在當地,想了好半天才說:“這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是獸醫。”
“不是所有子宮脫出再送回去的母牛都會死,這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沒有處理好,都可能導致母牛死亡。但如果護理好了,母牛有非常大的機會康復,甚至絲毫不影響它今后妊娠產犢。
“另一方面,如果那位獸醫選擇了切除子宮,母牛死亡的可能性說不定反而更大。切除手術是大型手術了,術后的護理等只會更難更危險。
“所有事都要因地制宜,得考慮全面的,不能簡單得出結論,也不能隨便總結規律,更不能胡亂看過后不懂原理就貿然指導工作。”
嘎老三忽然被一通說教批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只覺得此行算是把臉都丟盡了。
他一個生產隊的副隊長,被個十幾歲的獸醫衛生員說得一句話反駁不出來,憋屈夠嗆。偏偏林雪君用詞雖嚴厲,語氣卻很溫和,他要是發怒,倒顯得自己受群眾監督、聽取群眾意見的態度不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