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人家的水深著呢,你亂趟什么啊,別把自己淹死了。哈哈哈…”
包小麗惱羞成怒,青著臉抓住拖拉機車座邊的護欄,“你,你再說,我可下車了?!?
“咋地?不坐車去場部,要跟額仁花大姐一樣騎馬啊?看不把你屁股磨開花?!泵咸煜荚诎←惛觳采献チ艘话?,將對方穩穩按在車座上,又拍了拍對方肩膀,“要多信任同志。而且,遇到不同意見,要辯論,不要背后搞小動作?!?
“……”包小麗鼻子里噴出好大一股氣兒,到底沒有反駁孟天霞。
這時林雪君跟大隊長他們講完話,又湊到車邊來叮囑孟天霞開車小心,不能因為學會了、能開了就疏忽。
孟天霞笑應著,又探手摸了摸從林雪君懷里探出腦袋的小邊牧糖豆。
包小麗趁機悄悄打量林雪君和她懷里的小狗,狗的配色還是之前那一條的樣子,但看起來卻像完全換了一條狗似的。
那種破布娃娃般隨時會升天的感覺完全消失了,小狗脖子支棱著,腦袋靈活地蹭孟天霞的掌心,圓圓大大的狗眼睛水汪汪的。之前干巴巴灰突突的鼻子也變得潤黑潤黑的,鼻頭噗噗地噴氣,濕潤的水滴在冷空氣中化成小冰粒掛在鼻子邊上的毛毛上,像長了一層白胡子似的,很可愛。
還……真給治好了?
瞧小狗那精神頭,跟沒病過似的,皮毛都有光澤了,還蓬松了許多。
還……真給治好了??!
嘖嘖!
包小麗長嘆一口氣,抬起頭忽然發現林雪君在看自己。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那些糟心事,包小麗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
“包同志,我還沒向你道謝呢?!绷盅┚鋈婚_口。
“啊?”包小麗臉刷一下轉白,尷尬地攥住衣擺。她死死盯住林雪君的眼睛,羞憤之情慢慢逸出。那渾身繃緊的樣子,仿佛只要對方開口諷刺自己,立馬便要羞憤跳車。
“多虧你幫我跟大隊長提起中藥的事兒,現在藥柜子放我們倉房了,想抓藥、想規劃一下中藥儲備,都可方便了。”林雪君微微仰著頭,笑得特真誠。
“……”包小麗嘴巴一扁,猶豫了下,才破罐子破摔般道:“林同志,我現在信服你厲害了!之前都怪我,錯看了你,是我不對。以后,以后我肯定配合你的工作,要是有異議,也直接給你提出,絕不在你背后嚼舌根!”
說罷,她像擔心林雪君不相信一樣,舉起右手便發起毒誓:
“我要是再給你拖后腿,我就天打雷劈,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不得好死?!?
“行了,別在那兒嘮家常了,時間不早,出發了。”大隊長見她們三個姑娘在這嘰嘰咕咕個沒完,走過來拍拍林雪君,示意孟天霞該動身了。
林雪君卻還怔愣著回不過神來,她被大隊長撥拉到一邊,仍滿臉疑惑地望著包小麗,不懂自己道個謝而已,對方怎么還發毒誓呢?
她這輩子都沒聽過這么狠辣的毒誓!
…
隨行的額仁花大姐騎馬先行,孟天霞也啟動了拖拉機,轉彎拐出停車場。
突突突聲中,忽然傳出幾聲哽咽。
孟天霞一轉頭,發現包小麗居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直拿臟袖子抹眼淚。
“你哭啥?”孟天霞愕然。
“我,我是犯了錯,我也要道歉的,嗚嗚,可是林同志她恨上我了,還諷刺我、羞辱我。嗚嗚嗚,我,等我從場部回來,我給她負荊請罪還不行嘛。她,她諷刺我,嗚嗚嗚……”包小麗一訴起苦來,哭得更兇了。
“?”孟天霞把著方向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忽然遏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爽朗豪放,幾乎將拖拉機的車頭掀飛。草原風鼓鼓吹過來,將她的笑聲揚起,甚至壓過發動機的突突聲。
“你還笑!”包小麗一下梗住,轉頭憤憤。更委屈了。
“你是傻子嗎?林雪君同志不是在諷刺你,我們真的以為大隊長之所以把藥柜搬到知青小院的倉房,是因為你跟大隊長提議了。林同志還說你高風亮節、以大局為重呢,哈哈哈哈……你自己心虛啥,誰諷刺你了?哈哈……”孟天霞抬起巴掌,啪啪地拍包小麗肩膀。
“你,你手握好換擋桿!別撒手??!”包小麗大驚失色。
孟天霞忙收回手繼續握緊換擋桿,可想起包小麗過于豐富的內心戲,還是忍不住笑。
包小麗扭捏地坐在邊上,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時尷尬得坐立難安。
…
林雪君同其他人慢步走出停車場,望著拖拉機顛顛的屁股,仍覺方才包小麗的反應古怪。
她正琢磨著,前方拖拉機副駕上的包小麗忽然抓著車扶手桿站起身,迎著草原風,回頭朝她猛力揮手,捂著快被風吹跑的帽子,高聲喊:
“林同志,等你從春牧場回來,我給你——我,我請你吃飯,給你買禮物!”
那樣子仿佛是正要去參軍的小伙子,在向自己的留守愛人表白,大聲呼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