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十分謙卑:“沈處長,我是李彥,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
步話機對面隨即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李隊長,言重了。”
一共才這么一句話六個字,不知為什么,張萌陡然間一個激靈,“蹭”的一下子把背挺直了。
她并不知道,同一時間,許多坐在電視前的人都和她一樣,說不清是什么緣故,就下意識的糾正了駝背的姿勢。
溫竹聽到步話機里的聲音也是一愣。他當然聽得出,這是顧盼的聲音,只是這種語氣腔調……他忍不住扭頭看她,她似乎料想到他的動作,正好也看了過來。目光在半空中對上,一觸即分。溫竹的眼神重新回到電視屏幕上,心中卻生出一種被抓包的窘迫。
劇情還在繼續。
步話機對面的沈處長,口中說著“言重”,聲音卻冷冷淡淡的,任憑誰也沒辦法把這個謙辭當真。她接著道:“你們昨天抓的那個山城分子,現在招了嗎?”
李隊長抬眼往刑架上的人瞟了一眼:“管他什么山城分子,也不是木雕泥塑的,只要他是肉身凡胎,進了咱們七十六號,就沒有不開口的。”
刑架上那人聽見兩人的對話,一直無力低垂著的頭微微抬起一點兒,嘴角艱難地扯了扯,露出一抹不屑來。旁邊人看見,立即就是狠狠一鞭子抽過去。
“這個我倒是沒懷疑過,只是……”聽李隊長這么繞著彎兒不敢正面回答,沈處長心里有數,輕笑了一聲,“李隊長,咱們做情報工作的,有一點得清楚,情報這種東西是講究時效性的。再如何重要的信息,一旦過時,那就一文不值了。”
“我知道李隊長在顧忌什么,怕他熬不過刑就這么死了,斷了線索。”沈處長不緊不慢,“只是,這個山城分子抓進來已經快二十四個小時了。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再耽擱,只怕最后我們拿到了口供,也沒多大用處了。”
李隊長皺了下眉:“那,您的意思是?”
“審訊工作,有時候不必太過畏首畏尾,你要是先有了顧忌,那些賤骨頭當然心懷僥幸,要咬著牙硬撐。”沈處長指點道,“該下重手的時候不要猶豫,不然,人家還以為,咱們七十六號是嘴硬心軟好欺負的很呢。再者說,也未必就只能在他身上下工夫,他難道就沒什么親近的人了嗎?”
別的都還好說,最后這一條李隊長有點兒不太同意:“沈處長,我們也調查過這小子的社會背景了,他從蘇州那邊兒過來,父母雙亡,平常也沒有結交幾個朋友,常打交道的幾個人也都甄別過了。”
“女人呢,你們調查過沒有?”沈處長不以為意,繼續道,“我知道,復興社有一條規矩,說什么‘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攔著不讓他們成家。但是,這是人,他總會有私心,哪兒能讓一條規矩完全管得住?”
李隊長心中一凜,猛然間扭頭,敏銳的發覺刑架上那人的手似乎在發抖。
沈處長還在繼續說:“你們抓的這個人,得有快三十歲了吧。尋常人到了這個年齡,早已經有了兒女,他若是早年沒有結婚生子,真的會不在乎嗎?更何況,貓兒就沒有不偷腥的。他一個正當年的大男人,偽裝身份是商行的財務經理,不說多么有錢,還是有那么幾分體面的。這樣的人,竟然連他的露水姻緣都查不到,你們覺得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李隊長看著那人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露出了獰笑,“沒有露水姻緣,他又不可能不沾女色,那就只能說明,他有一個藏得很嚴,真正上了心的女人!搞不好,連孩子都有了!”
沈處長又笑了,顯然十分滿意:“李隊長所言極是。”
李隊長冷笑著:“來人,去給我查!最短時間內,把那個神秘的女人給我帶回來!”
他話音未落,刑架上的人猛地抬起頭來:“你們這幫沒人性的畜生!”
第35章
那個還沒正式露面的沈處長說得越多, 張萌的雙手慢慢地越攥越緊,手指的關節開始泛白,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 心里、腦子里盤旋的只有一句:好狠好毒!
直到受刑之人絕望怒罵,沙啞悲愴的聲音讓她陡然間一個激靈。稍稍回神,她就覺得冷氣沿著脊椎骨一陣一陣的往上躥, 攥在一起的雙手冰涼的不帶一絲溫度。
嚴刑拷打, 用身邊親近的人進行威脅, 這明明是很常見的橋段,同類型影視劇中類似的場面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她小一點的時候跟著爸媽不知道看過多少,為什么還會這么入戲?甚至于,她還有些感同身受的恐懼?
張萌一瞬間生出了疑問,只是來不及細想, 注意力又重新投注在接下來的劇情上。現在,她滿腦子最擔憂的是:這個人, 會就此叛變投敵嗎?
以往劇中,不是沒有可惡的叛徒, 但對于叛徒的塑造, 基本上有兩種:
一種往往會給出一些前因, 或者會有一些后續, 譬如說,他之前本身就有品質上就有比較嚴重的問題,后面劇情中做過很多壞事這種。這樣的人, 在被抓之后, 很快就會發生轉變,甚至不需要受刑, 是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