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很隱秘,他沒有找到任何不屬于人體本身的神秘學物品。
符文,寶石水晶,徽章,鈴鐺……都不存在。
他只能聽見神父的低笑,斥責他是一個頑皮的孩子。
“再會,神父。”
殷臣拿起手杖,將狹窄木門重新合攏,壓低帽檐,轉身離開。
他離開了瘋人院,來到一家由珠寶商與教會共同開設的私人浴場。
花費重金,獨自享受地下溫泉的沐浴。
不洗干凈這一身臭味,絕對不能回家。
“什么,去洗澡?”
宋葬瞳孔地震。
這大中午的,還沒到午飯時間,殷臣怎么突然跑到外面去洗澡了?
“是的,先生,”管家微笑回答,“老爺吩咐,我現在去領取您的繪畫工具,他會在午飯后回來。”
“這樣啊,麻煩你了,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發現了一具腐爛多日的神父尸體,很臭,您不會想要聞到那些味道的。”
“……懂了,我確實不想。”
宋葬笑了笑,沒再糾結。
如果真有危險,殷臣自然會和他提前說一聲。
宋葬安心地低頭繼續臨摹,而管家先生不知何時悄然消失了。
徐蔚然就坐在門口,去完全沒發現他究竟是何時離開的,甚至聽不見一點開門的響動和腳步聲。
徐蔚然心頭惴惴,很慶幸自己一開始就和宋葬打好了關系。這人的朋友,一個比一個變態……
屋里歸于平靜,壁爐里燃燒的木柴跳動著,羽毛筆摩擦的聲音有些嘶啞。
“咚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徐蔚然驀地起身:“誰?”
“咚咚咚——”
聲音依舊輕緩,叩門人卻保持著緘默。
沒有貓眼,他們無從知曉門后站著何人。
宋葬臉色微白,小聲對徐蔚然道:“殷臣說過,別開門。”
“……好。”
徐蔚然自然不會貿然行動,但輕緩的叩門聲仍在繼續,速度與頻率高度一致,機械性地反復敲擊,聽著實在擾人心煩。
他抿了抿唇,看向地毯下足以透光的門縫,深吸一口氣,干脆直接趴了下來。
殷臣只說不能開門,可沒說不能從門縫偷窺。
側臉貼在地毯上,徐蔚然睜大眼睛,努力借著窗外日光向外觀察。
一雙黑色皮鞋,微垂的黑色西褲。很干凈,鞋子皮色光滑油亮,沒有雪水融化留下的臟污。
顯然,這是上等人才能享有的高級皮鞋。
徐蔚然悄然放松幾分,正想爬起來和宋葬吐槽,瞳孔卻驟然縮緊。
門縫里出現了一雙眼睛。中年白人,淡金的眉毛和睫毛在歲月中逐漸褪色。
像寶石般深藍而溫柔的眼睛,眼尾有幾條淡淡的細紋,更襯得人氣質和藹。
他溫柔如水的目光順著門縫流入室內,與徐蔚然碰在一起,似乎還隱約帶著些許笑意。
“你,你誰啊……”
“咚咚咚——”
又一次敲門聲響起,嚇得徐蔚然心臟險些停止跳動。門外的男人本該趴在地上,和他的姿勢大差不離。
既然如此,正在上頭敲門的又會是誰?
宋葬也站了起來,饒有興致地合上書,目光掃過徐蔚然驚恐撅起的屁股,落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上。
說實話,如果徐蔚然不在這里,他早就開門瞧瞧到底是誰在惡作劇了。
宋葬思考片刻,故意放輕嗓音,顫抖著問:“徐蔚然,你看得到他的上衣嗎?”
“啊?噢我看看……是羅馬領!有很像項圈的白色領子,沒錯,他是神父!”
“可是,可是神父已經死了,”宋葬面色更白,“殷臣剛才說過的。”
“咚咚咚——”
徐蔚然渾身一顫,哆嗦著避開了那道溫柔的目光。他沒有跑,而是坐在地上用后背抵著門,直接把屁股對著那位身份不明的神父。
用渾身力氣繃緊身體,徐蔚然吸了口氣,試圖提出另一種更安全的可能性:“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本來就不止有一名神父?”
“這里是瘋人院,修女才是主要的神職工作人員,有一名神父駐守,已經很不錯了。”宋葬幽幽道。
與牧師這種后期才分出的神職不同,神父一職,在天主教會中的地位非常之高,擁有操辦許多神圣儀式的資格。
而瘋人院在這時代的意味,說到底和監獄大差不差。能夠在主教區進入利普頓治療的患者們,至少會有家底殷實的體面背景。
有錢,需要體面和名聲,教會才會配合出人出力。否則別說神父了,修女也不會情愿在修道多年后,畢生守著一群瘋子、只為他們服務。
徐蔚然也懂這個道理,他呼了口氣:“所以意思是……外邊有個死人,正在敲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