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王子希波呂托斯生得俊美,才能出眾,卻自視清高,對男女之事頗為不屑,且藐視愛神阿弗洛狄忒。
氣急敗壞的愛神于是設計陷害,讓希波呂托斯卷入一場不堪的情感糾葛。
最終,獲悉一切的希臘國王忒修斯勃然大怒,將自己的兒子希波呂托斯殘忍咒死。
讓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跌落神壇,讓那所謂的神壇化為污濘的豬圈,這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啊,光是想想,全身的毛孔都要打開了。
愛神要給混沌少年送去一份大禮,誘他走上不歸路。
任知昭送給任子錚的第一份禮物,是一首歌。
當初轉學后,任知昭如她所答應的,和夏威夷披薩的樂手們保持了聯系,還會在一起玩音樂。
后來她知道,在她離開不久后,鄧肯就因“理念不合”退出了樂隊。現在約莫是上大學了,據說并沒有走上音樂的道路,具體的,他們也不清楚。
她想這樣也好,鄧肯若是還在,她不敢想得有多尷尬。再加上新來的貝斯手是個女生,讓她覺得自在了不少。
他們此次表演的地方,是家帶live ic的酒吧。任知昭很清楚,在這種地方,樂隊就是個背景板,是給人們把酒言歡助興的,來往顧客就是聽個響,換誰唱,唱什么,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區別。
不過她還是準備得格外認真。臺下的那些人形板聽不聽,她不在乎,只要那個人愿意細細聽,能夠聽進去,她就滿足了。
周五夜晚的酒吧里,人聲鼎沸。女孩的歌聲像一葉小舟,孤獨漂過那些觥籌交錯匯成的川流,無處靠岸。哪怕是那小舟突然像遇到了亂流般不穩地飄了起來,都不被注意。
任知昭有點慌,注意力全放在臺下,所以高音都飄了。在后臺時,她就收到了任子錚的抱歉短信,告訴她自己在路上,可能會遲一點。現在第一曲都唱至brid,她都沒能在人群中看到她期待的身影。
進入六月就正式入了夏,天熱得不像話,人心也不免跟著急躁。
任子錚今天在公司把老命都給拼了,化身打工機器,指尖下都要冒火星。八點四十一到,他就不管不顧地甩手走人了。然而來的路上卻慘遇堵車,等他終于抵達酒吧門口,已經能聽見里面傳出來的歌聲。
他對任知昭的歌聲算不上熟悉。她從不在他面前唱歌,只給他聽過一些錄制的deo,再加上她講話的聲音與唱歌差別不小,所以直到沖入人群,看到那個被聚光燈籠罩的女孩,任子錚才能確定,是她登臺了沒錯。
任知昭今天做了妝造,看那效果,肯定不是她本人的手筆。
雖然還是一身黑,但吊帶背心的領口點綴了一圈銀色閃片,被聚光燈照耀著,將她的肩頸線勾勒得極好看。一頭烏發燙了卷,波浪般伏在她的前胸肩頭,跟隨著身體的律動輕輕擺動。妝面是簡單服帖的,但眼下被精心貼了些細閃和碎鉆,與她頸上的閃耀呼應著,格外動人。
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任子錚就呆住了。呆在原地,也不知道往前擠擠占個好位置,也注意不到她原先飄忽的歌聲,瞬間穩了下來。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自己,不過那也不重要。他覺得很幸運可以站在這里,覺得自己只需當個安靜的觀眾,讓她在臺上享受屬于她的光芒。
只是這個夜晚,任子錚注定是不會被允許當一名隱于人群的普通觀眾的。
他意識到不對勁時,是當一曲終了,變化莫測的舞臺光緩了下來,照著任知昭的那束光變得更亮。
她拍了拍話筒,掃視人群,清了清嗓說:“接下來的這首歌,來自英國老牌獨立搖滾樂隊travis,我想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說著,掃視的目光停留在了任子錚身上。
四目在這昏暗嘈雜中交匯,鎖定了。
臺下的人群發出湊熱鬧般的喝彩口哨聲。任知昭完全屏蔽掉所有喧鬧,目光定著他,一刻也不離,沉聲繼續道:“我知道你在下面,我知道你在看,我知道你喜歡英倫搖滾。travis的《closer》,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燈光變得柔和而溫暖,投射出斑斕的色彩,在氤氳的霧氣中游走。
她閉上眼,將自己完全交給音樂。她必須將自己完全交出去,她必須自己先相信。
輕柔的旋律從指尖流淌而出,鍵盤,吉他,貝斯,和鼓,互相配合著,只為服務女孩的吟唱。
“……and when i see you then i know it will be next to
當我看見你時,我知道你會在我身邊
and when i need you then i know you will be there with
當我需要你時,我知道你會陪伴著我
i’ll never leave you
我與你將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