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兒給自己誠心道歉時,王樺是懵的。她覺得自己要么吃錯了藥,要么徹底不堪重負地瘋了。
但任知昭確實眨巴著雙眸,伏在案邊誠心望著她,一口一個“我錯了媽媽,對不起”。
王樺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最后肯定還是會心軟的。媽媽很難跟女兒記仇。
她突然感到無比的委屈,想到自己最近正在經歷的種種,忍不住鼻腔一酸,推了一下任知昭的腦門說:“你個小赤佬,傷透媽媽的心。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結果你不但不領情,還要把你混蛋親爹干的事兒也算到我頭上來撒氣。”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任知昭小聲說著,開始幫王樺洗池子里的菜。
“你朝我發火也就算了,對你爸發什么瘋?”王樺越說越委屈,丟下手里的菜刀,叉腰看著她,“你爸虧待過你嗎?這么多年,對你比你那個混蛋親爹還細心。你上大學的事兒前前后后不都是他跑的?你親爹管你了?”
幾綹碎發垂下任知昭低著的頭,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已經和爸爸道過歉了,他也原諒我了。你不能不原諒我啊。”
王樺聽了,心中無奈,卻也松了口氣,重新撿起了刀,聲音也平緩了些:“還有,你對我們發發瘋也就算了,爸媽總能包容你。跟你哥可一定要搞好關系,別整天給人家臭臉。”
和爸媽可以不好,但和哥哥必須好?這是什么說法?
任知昭關掉水,抬頭有些好奇地看著王樺,對方卻把那水龍頭重新打開了,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在嘩嘩水流聲下湊過來小聲說:“你哥哥這兩年和他同學做的那個軟件的項目,賣掉了,怎么說呢……你哥那套房子,你爸當初貸的是浮動利率,現在利率不是不好嘛,他用賺的錢把剩下的貸款全部還清了,還交了銀行的罰款……那房子當初市價一百多萬加幣,你爸付了百分之四十首付,你自己算算吧。”
“你想說什么呀?”任知昭撇起了嘴角,忍不住斜眼看王樺。
“嘖,笨死了!”王樺輕輕一跺腳,“你哥是個天才,前途無量,說不定哪天就成了下一個扎克伯格了,你跟他搞好關系,以后少奮斗二十年!”
任知昭撲哧一下笑噴了出來。
她實在忍不住自己那張想陰陽別人的嘴,溫順了半天,就因為這張嘴一秒破功了:“這么快就盯上人家的財產了呀?你到底是看上任軍了,還是看上任子錚了?”
這話叫王樺聽了,頭上瞬間氣得冒煙,指著任知昭沒好氣說:“呸!你又皮癢了是吧?我的意思,你哥還是挺關心你的,你別整天像個刺猬一樣對人家,有什么好處嗎?別看你哥平時好像挺冷淡,其實這孩子很善良,是個實心眼兒,你對他好,他會回報你的。”
任知昭聽著媽媽的話,臉上原先那譏諷的表情收了起來,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半晌后,她咬了咬嘴唇,給自己定了心,對王樺篤定地說:“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打算大一不住校了,我想搬過去和哥哥住。”
“……啊?”王樺又驚又疑惑。
“這樣正好可以和他搞好關系啊。”任知昭邊給王樺捏起了肩,邊討好地說,“不然以后他工作越來越忙,我學習越來越忙,我倆都不回家,就更沒機會了。而且他那兒離我學校那么近,我和他住還能給您老人家省一筆住宿費。”
“這……這不方便吧,錚錚畢竟是男孩……”
任知昭料到她會這么說,笑得更加諂媚,撒嬌的語氣說:“不是一家人嗎,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們睡在彼此隔壁這么多年了不都好好的嗎。再說了,他工作忙,我也要上學,關上門各干各的,每天能不能碰上面都不一定呢。”
王樺看著她使出渾身解數央求的樣子,皺著眉沒說話,心里暗自覺得是有些道理,可又不知要如何給任軍提。
任知昭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拍手說:“哎呀媽,就這么定了~等下我就在餐桌上提,你可要給我撐腰!”
任子錚從不會后悔自己的行為,因為他所為大多經過深思熟慮。
然而對于那天在懸崖上說的話,做的事,任子錚確實是后悔的。
待冷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那天所說實在不著邊際,沖動至極。
他的房子,滿打滿算就一百平米。在那樣有限的空間里,就他們兩個人,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他要如何自持?
因此,當任知昭在餐桌上鄭重其事地宣布,她要搬來和自己住時,任子錚感覺如同墜入了漩渦。
王樺眼珠子四處滴溜,觀察了幾秒,想等任軍先開口。對方顯然還在消化這個信息,半天沒吭聲,她只能硬著頭皮幫腔:“是啊錚錚,你那個室友不是搬走了嗎,正好你也不用再找了。昭昭很講衛生的,而且家里人也比較安全,省心,是吧?”
任子錚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垂眸咬著筷子。任軍看了看他,終于開了口把自己擇干凈:“得看錚錚的意思,那房現在跟我是沒關系了。”
“哥哥早就同意了。這事兒最開始還是哥哥提出來的呢。”任知昭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