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都在震顫。
不是你要把我強行拉來加拿大的嗎?不是你讓我離開故鄉,離開爸爸,離開一切的嗎?那你就要接受我已經不是中國人了的事實啊。
她們互噴怒火時,任子錚已經晨跑歸來。
他站在門口,握著耳機,置身戰火邊緣,有些不知所措。
同樣不知所措的還有王樺。她能領略到女兒話里的深意,她知道,女兒的怨已不是一天兩天。
王樺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看門口的任子錚:“我得走了,先不跟你搞——錚錚,你盯著她換身正常的衣服,臉上的東西也給我洗掉!”
說罷,她便唉聲嘆氣地沖出了門,留下這兄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
任知昭撿起地上的書包,走到門邊,冷冷地瞥著任子錚。
任子錚也沒什么表情,只是從玄關柜中隨手拿了件薄外套遞給她:“披件外套吧。”
她直接撞過他拿外套的手向門外走去。
“昭昭!”任子錚抬嗓喊住她。
他拿著外套,大步向前,伸出一只胳膊將她攔在身前:“我正好要去趟新房,順道捎你。”
任知昭抬頭看他——胳膊結實,身子像堵墻;脖頸上還有汗珠,滾入衣領;白t恤被汗液浸著貼在前胸,透出些若隱若現的線條。
他晨跑完不需要洗澡了?滿身的汗又不嫌臟了?
隨便他,要捎就捎吧,省得她走路,正好。
在早高峰捎她顯然不是個好選擇,走路估計都能快點。
一路無言的任子錚,盯著那些沒章法的車輛,眉頭緊蹙。
任知昭一直頭貼著窗子發呆。她的白日夢,卻突然被一聲刺耳的喇叭叫打斷了。
“接送學生的車道不能停的這些蠢貨是不長眼睛嗎?!還是說看不懂路牌?!看不懂路牌就別開車!”
任子錚路怒了。一向溫和冷靜的任子錚,竟然路怒了,一邊狂拍喇叭,一邊還罵了出來。
任知昭看向他,詫異中夾著些許不安。
察覺到了妹妹的注視,他縮回了拍喇叭的手,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尷尬。
被他激情辱罵的汽車中,走下一個男孩和一位婦女。
婦女在男孩的頭上揉了兩下,說著什么,最后讓他去了。
任子錚的視線有些晃。
“你就在這兒下吧。”他垂下眼眸,聲音恢復了平靜,“外套拿著。”
任知昭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接過外套,只想著趕緊逃離這奇怪氛圍。
“昭昭——”
她走了兩步,又被他叫住。
“你放學后的鋼琴課,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