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紫蘇就帶著個小宮女捧著一疊帕子過來了,兩人輪換著給她擦拭頭發。
今個日頭不錯,擦拭了大半干后,她便窩在耳房窗邊的藤椅上曬頭發,陽光曬的人昏昏欲睡,安清不知不覺便閉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醒來時,身上不知何時蓋上了一條羊絨毯子,感覺身上有些熱意,她隨手把毯子掀開了一塊。
紫蘇在外間聽到動靜,掀簾進來,“福晉,您醒了啊,春曉已經讓人把大地窯給砌好了,正在熱爐子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安清頓時來了興致,披了件衣裳便出去了。
她過來時,院里一群小太監小宮女正圍著春曉身邊嘰嘰喳喳說了不聽,春曉脾氣溫和,人緣一向不錯,大家都不怕她。
“春曉姐姐,這爐子瞧著可真奇怪,是科爾沁特有的嗎?”
“你真笨,春曉姐姐說了,這不叫爐子,叫大地窯,也叫面包土窯。”
“哇~好香啊,比御茶膳房大師傅做的糕點還香!”
……
春曉一轉身看到安清過來了,眼睛倏地亮了:“福晉,我做了蜂蜜小面包,這就起爐了,你快來嘗嘗。”
太監和宮女們看到主子來了一窩蜂都散開了,雖說他們福晉瞧著和氣,但在這宮里該有的規矩卻是不能忘的。
這大地窯是春曉讓小太監來福拿著銀子去造辦處請工匠過來搭建的,來福之前就在造辦處打過雜,同那里的人熟絡,再加上銀錢給的足,干起活來自然是沒得說。
圖紙之前就有,當初在科爾沁時春曉也全程盯著壘過,操作過程自然是十分順利。
安清像老領導視察似的,晃悠著繞著面包土窯看了一圈,然后大手一揮,表示很滿意,并對他們的辦事效率進行了嘉獎。
沒過多久,熱爐的第一爐蜂蜜小面包終于出爐了,安清捏了一個嘗了嘗,外皮焦焦脆脆,里面則相對松軟,有蜂蜜的清甜,也有牛奶的奶香,說句口齒留香也不為過。
嗯,不錯不錯,春曉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福晉,您還想吃什么,奴婢今兒都給您做。”春曉笑呵呵道。
安清想了下,正好連著忙了幾日,這會總算閑了下來,也是時候去宮里表表孝心,刷刷存在感了。
她這初來乍到最應該做的是低調,但身為皇子福晉,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做到位。
旁的不說,那日太后因著同族關系待她親厚,她也不能不知好歹,接下來如何把這份親厚延續下去,便要由她這個小輩去努力了。
再者,胤祺在太后膝下長大,于情于理,她這個孫媳婦都要主動與之親近些才是。
安清交代春曉做一些科爾沁那邊的糕點,“再做些奶皮子卷吧,各個口味都上來一些,待會我去趟寧壽宮。”
春曉立馬明白了安清的用意,絲毫不敢懈怠,拿出了一身的本事,就怕給主子拖后腿。
安清也沒閑著,既然要出門,自是要收拾一番,換上一件嶄新的繡花鳥藍色旗裝,讓梳頭宮女梳了個兩把頭,旗頭上裝飾著點翠,最后還不忘特地戴上了太后那日賞的那套頭面里的赤金釵。
大功告成后,等她再次從屋子里出來,春曉這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除了糕點外,她還煮了一壺茉香芋圓奶茶。
蒙古人多喝咸奶茶,加肉加鹽加炒米的那種,安清最初適應了好久,還是喝不習慣,也就不再勉強自己了,甜奶茶咸奶茶,各有各的好,愛喝什么喝什么唄,多大點事。
安清帶著孝敬來到寧壽宮時,太后才剛歇響起來,聽到小太監過來稟報老五媳婦來了,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哎呦,太后您這是還沒適應突然有孫媳婦了啊。”烏蘭嬤嬤拍著大腿笑道。
她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當年跟著她從科爾沁嫁進了這皇宮,主仆兩人朝夕相處了幾十年,感情很是深厚,私下里也經常會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太后瞪了她一眼,“胡說什么,哀家可早有孫媳婦了。”
太子妃、老大老三老四的福晉,哪個不是她的孫媳婦。
烏蘭嬤嬤笑著把太后扶起來更衣,“對對對,瞧老奴這張嘴,太后您是有福之人,少什么也少不了孫媳婦呀。”
話雖這樣說,但兩人心里都清楚這滿宮的皇子阿哥,在太后心里,哪個又能比得上五阿哥,怕是太子這個嫡孫都未能及啊。
俗話說愛屋及烏,老五媳婦在孫媳婦這行列里也注定是不一樣。
太后在更衣,安清則被寧壽宮的小宮女領進了正殿喝茶,屋內也沒旁人,閑來無事,她便四處打量起了屋內的陳設。
打眼望去屋內東西并不是很滿,但一應擺件卻皆是不俗,紫檀山水畫片大屏風、黃花梨鑲紫檀松鶴紋大寶座、嵌琺瑯彩的繡敦……還有旁邊那六角紫檀大花幾上擺著的青花海水釉里紅云龍紋梅瓶。
無一不都是低調中彰顯著氣派,不奢靡也不清冷,恰到好處。
安清不由在心里生起了一抹敬佩之意。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