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回來就見唐周,唐周還以為他迫不及待要看他“心尖上”的那人,沒想到是來興師問罪的。
唐周也是不改面色,用以往那副溫順的模樣回答了一聲:“打了?”
他裝作不知情的模樣,表情有些驚訝與無辜,似乎這事當真和他沒有關系似的。許文斌的目光依舊落在唐周的臉上,唐周知曉他在觀察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在其中看出些端倪。
不過唐周能夠將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許文斌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來的。
許文斌的一只手輕輕端起身邊的茶盞,他對唐周笑了起來。隨后他垂下眼睛,用茶蓋刮著茶沫,他吹了吹茶杯里飄著的那一片茶葉。他慢悠悠地說:“你真的不知他為何被打了?”
許文斌將眼眸垂下之后,就更加難以看清他的眸色去探知他的心緒了。許文斌本來就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這句話說出來已然有了幾分不怒自威。
唐周說道:“老爺說的這人,我還差些沒想起來。原來是昨日來見我的那位先生,我現在才恍惚記起,原來是他。我也只聽他說了一遍名字,就不大記得了。”
他自知自己說的這些與臉上的表情是沒有任何差錯的,只是不知為何許文斌聽了唐周這話,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后,抬起眼睛來看了唐周一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讓唐周心里沒有底氣。
隱約猜測許文斌已經知道些什么。許文斌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他與許敬承就見過一面,也沒有什么過分親密的接觸,他能知道什么呢?唐周左右想想,忽然憶起昨日自己與許敬承說的那番話。
那番話不過是打發許敬承的一個措辭,這措辭甚至還能漲好感度,唐周就那般說了。難不成那許敬承來許文斌這里求娶唐周,還將昨日唐周說的那番話說給許文斌聽了?還是許敬承添油加醋又說了些什么?那許敬承看起來年紀也不小,總不能蠢得像個毛頭小子吧。
唐周正這樣想著,心里隱約有些忐忑不安,正要出口說些什么,許文斌卻說:“我昨日狠狠打了他一頓,他到現在還沒從床上起來。我也知曉他氣盛,不該這樣打他。昨日我打得不輕,今日一刻都沒有去探望他。我剛回來,有些倦了,明舒,你就代我去看看他吧。”說罷,許文斌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熱茶。
唐周跟隨在這帶路的仆從身后。
此刻他更加確定,是那許敬承與許文斌說了什么,才弄出這樣難堪的境地來。
唐周想著辦法要如何“巧舌如簧”,才能在許文斌跟前讓這件事過去,又在心里怨憤那許敬承真是蠢笨如豬。
唐周心里這樣氣憤地想著,人已經被帶著來到許敬承的屋子里。這里面氤氳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其中還能見白色煙霧緩慢地升騰起來,那些煙霧似乎是什么香薰,嗅聞起來有股淡雅的香味,將那難聞的藥味緩緩減淡了。
唐周進去時,看見最里間的床上趴著一個人。
許敬承趴在床上,上半身沒穿什么衣服,身上已經裹上了繃帶,繃帶上還能夠看見微微將紗布浸濕的血跡。他的后背寬闊而又美觀,腰身緊繃而又強勁,是很好的男性身材。
頭發沒有梳理,凌亂地落在枕頭上和散落在前額。半張臉被他散亂的頭發遮擋了,只能瞧見他弧度完美的下頜和淺薄蒼白的嘴唇。大約是聽見聲音,他動彈了一下,睜開眼睛來,唐周就看見那一雙凝望過來的漆黑的眼眸。
在看清唐周樣貌的前一秒,可以瞧清楚許敬承眸色有些凌厲,卻在與唐周對視上的那一秒,他的眸色很快就柔和下來。又似乎是欣喜,卻因為有許文斌的仆人在場,他就又壓下了嘴角,只與唐周說道:“我受傷嚴重,不能下床來,還請——”他停頓了一下,才將這個稱呼說出來,他說的是:“還請七嬸嬸見諒。”
唐周知曉許文斌讓這仆人帶他過來,帶來了之后這仆人安靜立在一處不走,就是在監視他們。
看來許文斌故意讓唐周來看望許敬承,還真是一個下馬威。是告訴許敬承,唐周已經是他的七嬸嬸了,不要肖想;也是告訴唐周,他是他的人了,不得與許敬承有除了嬸侄以外的關系。
將許文斌的想法想通,唐周更是頭疼。
他真的不知這許敬承到底和許文斌說了什么,才讓許文斌生了這樣大的氣,把許敬承打成這樣不說,還故意弄了這樣一出警告他們兩人。
除了唐周說了那幾句不清不楚的話,他們之間可是清白著呢,不知要被這許敬承瞎胡謅成什么樣子。
大約是見唐周沒有說話,那邊的許敬承又說話了。許敬承說的是:“衛喜,你來了,你快去看看我那福寶到底怎么回事,讓他煎藥煎了半天,我都要死在這里了,他還不過來。你看看他去。”
衛喜本來就是授了許文斌的意來看著他們的,哪里愿意就這樣離去。唐周也不知這許敬承還想干些什么,只想在這仆人面前趕緊與許敬承撇清關系,在許文斌面前表露無辜清白再說,也不愿意讓許敬承將人支走。
唐周還沒說話制止,許敬承不知為何,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