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就知道或許接下來發生的不是什么好事。雖然以男子做填房的事情還是少見,但是一些富紳人家以及那些軍閥大人也會養一些長得漂亮的少年,不少人也隱約知道男子與男子之間的辛秘。
幾位才與唐周相處了一日,就有些擔憂了。唐周知曉他們擔憂,對他們安撫性地笑笑。隨后跟隨著這個仆人去了許文斌所在的書房。
唐周早就見過許文斌幾次。
印象中的許文斌不是什么大腹便便油膩的老年人。相反很是精瘦,頭發染了霜雪的銀白。總是穿著長袍馬褂,手上拿著一根黑沉的手杖。他整個人有一種沉淀年歲之后而泛出來的古樸的書卷氣,像是一本已然泛黃古典的書籍,有一種獨特難得的感覺。
從他的樣貌看來,能夠知曉他年輕時的俊朗,即使一大把年紀了,也還有著幾分風韻。別的人都在說許文斌哪里哪里不好,但只有見了許文斌,與他說過幾句話之后,才會明白,許文斌并不像傳聞中那樣惡劣——這事還可以從這寧靜祥和的大宅氣息感知出來。
唐周進門去,就聽許文斌說:“你來了。”
唐周點頭嗯了一聲。看見許文斌杵著手杖站在書架前,他手中正好捧著一本書,看見唐周來,就抬起頭來笑著和唐周這樣說話。
許文斌將那書重新塞進書架里去,他示意唐周找個位置先坐。
天已經擦黑,這屋子里亮著幾盞燭燈,周圍都是一片暖黃的融光。在這暖光之下,就能看見穿著素雅長衫的唐周眉眼更加柔和俊麗,增添幾分朦朧之美,不似真切。
許文斌呆呆看著唐周,隨后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從那邊走過來。
他問道:“今日來府里,一切可好?”
唐周回答道:“一切都好。”
許文斌在那里坐下,手杖放于身前,兩只手都握著那杖頭。他笑著和唐周說:“以后你就安心住在這里吧。”他說到這里,又默然地看著唐周。過了一會兒,許文斌說道:“明舒,你到我跟前來。”
唐周站起來,走到了許文斌的跟前。許文斌仰著頭看著唐周,唐周能夠從他這一雙眼睛當中看見些許癡愣與眷戀。許文斌說:“明舒,你再過來一些,讓我好好看看你。”唐周微微低下頭來,讓許文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
唐周更能夠清晰地看到許文斌的眼眸當中,里面跳躍的不僅是燭光的倒影,還有悵惘與懷戀的鋪染。唐周知道,許文斌其實并不是在看他。
第325章 小戲子06
唐周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去探查梁暮云的蹤跡,只是這個任務是真的不簡單。這個任務是有時間限制的,現在距離時間結束還有兩個月,那他只能尋找最方便的辦法——也就是直接進入許家。
當初能夠答應許文斌那聽起來極為荒唐的事情,這也是原因之一。其中最重要的還是,唐周知曉許文斌每一次似乎在看自己,卻好像又不是在看自己。
在前幾次的會面當中,唐周知道許文斌在透過自己去看一個他不知道的人。
每一次與許文斌見面,他都顯得極為彬彬有禮,要么就是安靜坐在臺下看唐周唱戲,要么就是坐在唐周的面前隨意聊點什么。他的眼神當中沒有半點淫/邪,也沒有半分冒犯。他與唐周之間的距離其實分隔得比較遠,甚至他根本還沒有怎么親近過唐周。
思量再三,唐周就是因為這些考慮,在許文斌提出這件事時,唐周答應了。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
唐周在凝望許文斌此時失神的眼睛時在想——會讓許文斌年過六十的這個時候,還在懷念與想念。
又到底那個人是多么的純凈潔白,在他的記憶里又是多么的無瑕無塵,讓他即便眼前出現了一個長相極為相似的人,都不會上前來褻瀆與冒犯。似乎真的將那個人放在心靈深處最為柔軟的位置,不敢觸碰、不敢接近,就只愿這樣遠遠看著。似乎這樣便能夠讓他覺得開心與滿足了。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在許文斌的心里留下這樣深的印記,深刻得那樣純粹,沒有半分污穢的欲念。許文斌那真切而又虔誠的愛意,這樣明晃晃展露在唐周眼前。
唐周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卻也知曉那個人于許文斌而言,是最為圣潔美麗的存在。
“明舒。”
許文斌終于看夠了才開口呼喚了一聲。又或許是沒有看夠。他那目光還是落在唐周的臉上。他終于回神似的開口說道:“你坐在我旁邊吧。”
許文斌是一家之主,這椅子旁邊的位置,一般都是當家主母坐的。他讓唐周坐在那里,正也表露了他那熱切的眷戀與愛意。
唐周沒有說任何的話,他只是安靜地坐在了許文斌身邊的椅子上。唐周此刻已經在思忖要怎么從許文斌的口里打探梁暮蕓的事,卻又聽許文斌說:“昨夜我就是在這打的敬承。”
唐周沒想到許文斌忽然提起許敬承來。唐周不動聲色地轉眸去看他。許文斌不愧是活了這么多年的人,他在與唐周說這句話時,似乎只是閑聊起“今天吃了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