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人又說道:“謝先生,你就是看唐醫生一無所獲想要幫他一把。你這幫得也太頻繁了!”
唐周說:“謝先生閑得無聊丟塊石子就是幫我了?”
“哈哈阿川,你終于被欺負了。”另外一邊的那個男人笑起來。
幾人調侃歡笑起來,難得的像個孩子一樣都展露出幾分頑皮勁。被叫作阿川的人哼氣了一聲繼續盯著自己腳底周圍。
唐周也繼續去看自己的旁邊,只想著要趕緊抓到一條來展示自己的威風。但其實上,他們兩個是經過身體訓練的,唐周當然比不過他們。就是唐周覺得,這么久以來都沒有任何收獲也有點丟臉。于是就更加認真專注了。
好不容易唐周在自己的范圍里看見了一條,本來想要等那魚接近過來幾分再抓,沒想到那魚慢悠悠地要游到阿川的領域中了。
見阿川眼睛放光,唐周當然也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當即就撲過去,而阿川也是撲過來,頓時間,兩個人撞在一起。看看阿川身肌肉,就知道被撞倒的一定是唐周。
唐周狼狽地從水里站起來。他現在全身濕透。唐周抹了抹臉上被濺到的水。
“阿川,你這是故意欺負人吧。”
“我只是輕輕一撞!”
“我還不知道你嗎?”
“你胡說八道!我才不會這么小氣!”
眼見這兩個天天吵吵嚷嚷的人一有機會就要吵起來,唐周哈哈笑了起來。覺得他們兩個吵得實在是太有意思。唐周說:“你們吵你們吵,吵不過就抓魚,看誰抓得多。”
唐周這樣說著,從小溪里走出去,任由兩個人那一觸即發的大戰。唐周光著腳踩在草坪上,細瘦白皙的腳上沾染了草屑與泥土。
終于站在小溪里的兩個人不吵了,開始暗自比試到底誰抓得多。唐周聽到謝郢喊了自己一聲,他輕輕喊的一句是:“醫生。”
唐周轉頭過去,以為謝郢有什么需求。
謝郢說:“來到我跟前。”
唐周走過去,看見的是謝郢的膝頭沒有任何東西。唐周從輪椅后面的夾層里找到薄毯,將薄毯蓋到謝郢的膝蓋上去。
唐周記得謝郢就算之后會能夠走路,天氣冷的時候會腿疼得厲害。唐周又習慣性地蹲下來身來將這薄毯結結實實蓋在謝郢的膝蓋上。唐周說:“謝先生,你現在要養好你的腿,這里寒氣重,還是蓋著一點比較好。要不然之后一到天冷的時候就會疼。”
唐周說到這里,抬起頭來。結果謝郢的手伸過來,在唐周滿是水珠的臉上擦了擦。
謝郢的手干燥而又溫暖,將唐周面孔上的水漬擦拭而去。只留下一片溫暖的觸感。這是謝郢一個主動親密的舉動。這樣的舉動讓唐周有些驚訝。
但是謝郢好像不將這件事當成是什么驚奇的事情。似乎這只是一個很尋常的舉動。謝郢的臉上表情甚至都沒有任何的變動。
唐周仰著頭呆愣地看著他。謝郢說:“我想回去了。”
“好。”
唐周站起來,穿好鞋子。本來他們就打算來抓魚,過來的時候穿的是拖鞋。這些拖鞋都長一個樣。唐周也不知道穿的是誰的,穿在腳上有點大。但是見謝郢等待著,唐周就只能胡亂穿了一雙去推他。
那邊在水里差點打起來的兩個人終于反應過來了。
“謝先生,要回去嗎?”
謝郢說:“我們先回去。”
唐周知道謝郢的意思,于是笑著對身后的人補充了一句說:“謝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先走,你們想到什么時候都沒事。”
“好嘞。阿川,這次你就肯定又打不過我。”
“這怎么可能!”
于是那邊又聽起來似乎發起一大動亂了。
唐周覺得很好笑。他在這里的生活雖然足夠無聊,但也足夠閑適。只要忽視無聊,還算有趣。
唐周推著謝郢回去,一條路上沒有什么其他的聲音,微弱的陽光從樹葉縫隙掉落下來,藏匿在謝郢漆黑的頭發當中。現在無事可做,唐周推著謝郢回去,只能發呆。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謝郢說:“如果我不是謝郢,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謝郢這樣一句話出來,似乎在向唐周袒露自己的心聲。
唐周說:“沒有人不喜歡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謝郢沉默了一下,他說:“我已經受夠了爭斗。但是我已經在這漩渦里多年。”
這似乎是謝郢的一種慨嘆。似乎在常年的爭斗中得到一時寂靜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是讓人流連的事情。他終究要回到那漩渦當中去,永遠無法從中脫身而出。不久之后,他依舊是如此,在那漩渦里找尋不到方向,終生不停歇。
唐周想要說一點安慰他的話,他以為現在謝郢在與他談心。到底還是要給予回應會好一點。然而唐周聽到了謝郢說:“你為什么會認為那一場手術一定會成功。”
他說話的內容混亂而無章法,一時間講述的是那件事,一時間講述的卻是另外的事情。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