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他兒子。”
呂雪沒有一點力氣,說話都軟的不成樣子,他說:“可,兒不愿要,兒連呂商都不愿要。”
長公主氣得眼角皺紋都加了一條,她走到他榻旁,問道:“你怨恨你親父,怨恨我,無妨,但人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呂商和褚商本就應該屬于你,為何不要!”
“你鬧絕食給誰看?”
呂雪那同長公主一模一樣的琉璃眸子怔然看著暴怒的親母,而后說:“給我自己一個交代,兒就不該存在世上,若兒死了,一切恩怨都將了了?!?
在長公主氣得抬起手要扇他巴掌時,他道:“親母要褚商,真得是為了我嗎?”
難道不是想借褚商,把控秦國經濟命脈嗎?
他笑,“我算什么呢親母,我從未有一日享受過父母親情?!?
“親父他恨我,他混沌時打我罵我,清醒時又悔過哭泣,我戰戰兢兢活著,到如今,又要變成您手中的棋子,去傷害親父的親人嗎?”
“您,也從未將我當過兒子看待,我不過是親父的——什么呢,代替他給您出氣的東西?”
長公主猛地退后一步,瞳孔緊縮,只聽他道:“親母,我真得累了。”
她捂住胸口,“好,好好!那你便死去罷!”
“來人,給我給公子雪灌羊奶!”
奴仆快步而來,“喏?!?
然后她望著榻上閉眸,了無生趣的呂雪,終是道:“你贏了,我會放褚時英走,將你親父尸骨給她?!?
呂雪沒有一點動靜,長公主寬袖一甩,憤而離去。
次日,褚時英收到長公主宴請,同秦歧玉盛裝出席,席間聽聞呂雪以絕食相逼,長公主會還她褚鮮尸骨,不禁恍神。
腦中浮現出呂雪那不知該怎么與人交流,而總是清清冷冷的樣子,那密布陳舊傷痕的胳膊。
舉起爵說道:“時英以水代酒,敬長公主?!?
長公主揮退纏在她身邊的男寵們,眸如利劍射向褚時英,“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褚時英半點不怕,丹鳳眼挑著,說道:“這段日子,我同良人已經將在呂國的褚商賬目梳理完成,我將按照之前所承諾的,將父親最原始的褚商交還給呂雪?!?
“至于父親在呂國發展出的呂商……”
長公主身子一正,臉色陰沉下去,“你莫想插手。”
褚時英笑道:“我既是父親的女兒,為何不能插手?”
眼見長公主都快起殺心了,褚時英方道:“那呂商我便不要了,給我都嫌臟?!?
她說:“父親的財產我會一分為二,不會虧待呂雪的,他雖是長公主之子,但也是我褚家人,我褚家人自會護著家族子弟。”
聽聞長公主宴請褚時英,掙扎著拖著虛弱身體趕來的呂雪,巧聽見這一句。
他躲于柱子后,聽褚時英繼續道:“送我父尸骨回家時,我要求呂雪陪同,他得親眼看著父親下葬,祭拜才行。”
“同時,我要求分給呂雪的財產,均由他一人處置,就連您都不許插手?!?
“這是我分他財產的要求。”
長公主后續說了什么,呂雪悉數沒有聽見,只覺得冰冷的身體,在一點點回暖,似乎又有了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等呂雪的身體好得差不多,褚時英的肚子也確定沒有問題,他們便要啟程往鄭國趕。
呂雪親自拉著馬車而來,上面停放著一具白色的棺槨,褚時英不禁上前摸了摸它,輕聲道:“父親,時英帶你回家了。”
他們走出白鹽城,一路東行,穿過三個郡縣后,終于與千里迢迢趕來的褚哲匯合了,他亦帶了一副棺槨而來。
兩方人馬匯合,只一個對視,便叫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但誰都沒有功夫寒暄,褚哲快步上前,整個人盡力環抱住白色棺槨上,顫聲道:“鮮兒,兄長來了,兄長來接你回家了?!?
這最后的幾個字,褚哲泣不成聲,待他盡情哭夠后,他方對褚時英等人說:“你們都回避一下,我給他換身衣服?!?
他的鮮兒,想來不愿意穿呂國的衣,睡呂國的棺。
“伯父,可要我們幫忙?”
褚哲擺手,“不必,我自己一個人來就行?!?
他的鮮兒,那么好面子,肯定不愿意讓小輩看見自己的殘軀。
褚時英抬眸與秦歧玉對視,便帶著人主動退后,呂雪站在馬車后,呆愣地看著褚哲,被她強制性的要求轉過身。
當再沒有人看時,褚哲方才返回自己馬車上,為了能盡快趕來接褚鮮,他特意駕馬車出行,而后拿出一路呵護的衣裳,又將準備好得黑棕色棺槨打開。
那棺槨內壁貼著黃綢,下面墊著軟墊,生怕褚鮮會刮到,覺得棺槨太硬。
里面亦放滿了他為褚鮮準備的陪葬品,都是褚鮮年輕時喜歡把玩的東西。
隨后他將白色棺槨打開,里面露出褚鮮的尸骨,同時異味散出,而褚哲就像聞不到一樣,仔細又貼心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