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卜便再次拿出寬劍,輕輕地輕輕地拍了一下褚時英的頭,不痛,“時英,你要與玉好好過日子,曾大父才能放心。”
褚時英看著褚卜,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塊,胸口也喘不過氣,酸澀遍布全身。
褚卜用小時候逗她那樣說:“嗯?小嘴一扁,便要哭了?”
他眼中好似有說不盡的千萬萬語,最后在她忍不住落淚時說,“時英,你好好的,曾大父走了。”
“嗯。”淚水模糊了褚卜的身影,褚時英提上裙擺追在褚卜身后,“曾大父,你等等我。”
褚卜的身影越來越遠,她怎么追都追不上,哭著道:“曾大父,你別走!”
“曾大父,你別走!”
褚時英猛地睜開眼,向四周巡視了一圈,恍然發現,根本沒有褚卜身影,她抬起還在顫抖的手,將臉捂住了,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與此同時,秦國王宮在處理政務的秦歧玉,不知怎的,竟單手撐著突然打起瞌睡來。
褚卜自一片白霧中走出,秦歧玉瞧見他,喚了一聲:“曾大父!”
他臉上欣喜溢于言表,同樣跟褚卜說起自己在秦國的種種,雖那些事,已經在信上同褚卜說過一遍了,可他就是很想再說一遍,想得到褚卜的認可。
褚卜欣慰點頭道:“玉是我最出色的學生。”
秦歧玉便道:“是曾大父教導的好。”
褚卜伸手拍拍秦歧玉的肩膀,說道:“知你有雄韜偉略,然善待自己,多注意身體。”
“我知道的曾大父,我不敢拿身體不當回事,”秦歧玉道,“待我被立為太孫,便不必這么拼了。”
褚卜點頭,“你心里有成算便好,玉。”
秦歧玉疑惑看去,只見褚卜道:“時英,便拜托你多多照顧了。”
“這是自然,”他臉上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但凡我活一日,我都會護她一日,不,便是我先一步離去,我也會安頓好她的。”
說完這話,他似是懂了,定定看著褚卜,褚卜對他頷首,身影在白霧中漸漸淡去。
手一滑,秦歧玉醒了過來,眸中哪有困意,正要給他披披風的內侍嚇了一跳。
他掩藏起眸中痛意,同老秦王告了假,匆匆往家趕。
褚時英正在家中收拾東西,吩咐侍女道:“除了吃喝、金子、衣裳,其余的通通不要,快些收拾出來。”
“喏,夫人。”
整個宅子因褚時英一句收拾東西而動,待秦歧玉回來,他直奔臥房,褚時英轉身,直接通知道:“不管你曾大父準不準,我都要回趟鄭國。”
秦歧玉欲要張口說話,褚時英給了他一個制止的手勢,“別勸我,我知道我回鄭國之后,就不好回來了,但我會想辦法的,逃也會逃回來,放心,不會拖你后退。”
“時英,我與你同去。”
“什么?”褚時英看著他揚聲道,“你瘋了?你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太子嫡子,儲君之位就在眼前,你若回鄭國,鄭王會把你關起來的。”
“那又如何,”秦歧玉堅定道,“曾大父他亦是我的曾大父。”
褚時英丹鳳眼犀利起來,著急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秦歧玉道:“我夢到曾大父了。”
望著他難掩痛惜的眸子,褚時英再也堅持不住無力蹲下,“我也夢到曾大父同我告別了。”
嗚咽聲自她嗓中發出,她捂住臉,淚水順著手腕往下流。
秦歧玉在她身旁蹲下,攬住她肩膀,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地磚。
忽而,玉著急忙慌跑過來,手里拿著帛書大喊道:“玉,夫人,褚家來信了!”
褚哲派東褚商的人假裝商隊,一路疾行過來送信。
褚時英猛然站起,擦著眼淚,打了幾次都沒能將帛書打開,急切地看向秦歧玉。。
秦歧玉將其接過,手亦有些發抖,打開后,帛書上只有一句話,“親父臥榻速歸。”
一口氣險些沒上來,褚時英眼冒金星,險些昏厥過去,扒著秦歧玉方才站定身子,秦歧玉比她強不了多少。
他啞著嗓子說:“時英,我已錯過一次曾大父了。”
他們兩人說著別人聽不懂的啞謎,褚時英揪著他的衣領,半晌帶著哭腔惡狠狠道:“你自己去跟你曾大父說,他若是攔你,我不會等你的。”
第六十四章 曾大父等我
老秦王自然不同意秦歧玉要和褚時英共同返回鄭國的事, 他叱責秦歧玉胡鬧。
西殿巨大的榻上,他將案幾拍得怦然作響,“你當鄭王是傻子,你去了之后, 他還能再放你回來?說不定, 他已備下天羅地網等著你!”
“褚時英我都怕她回不來, 更何況你!?”
秦歧玉黑色秦服上的金色絲線隱晦流轉,他只有一句話:“我意已決。”
老秦王氣得不輕,執起竹簡劈頭蓋臉扔過去, 他躲也不知道躲, 人似傻了一般, 這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