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王宮內,蘭陵酒在爵內蕩漾,秦岐玉將其一飲而盡,酒味辛辣,直入肚腸。
他跪在老秦王和安定君面前,雙手接過黑玉。
左右半塊黑玉均刻著他的姓名、生辰八字、父親母親,這是前世他求而不得之物。
他眸中復雜,盡數收斂,不再多看,將右半交給長史,左半塞入袖中,行叩首大禮,“玉日后定但擔起秦國公子責任。”
以頭磕地那一剎那,他想起在震谷要塞,褚時英迎著初霞對他說,“秦歧玉,你要是成不了秦國的王,我宰了你。”
他回答:“必不負夫人期望。”
如今,他成太子嫡子,便離這個目標又近一步了,他迫不及待想將這個消息分享給褚時英。
他站在橫貫咸陽城的咸陽王宮內,咸陽宮殿盡數建立在城北山上,向下望去,整片咸陽盡收眼底。
日后,他將與時英同看此景。
當秦岐玉返回宅院時,就見宅院門口,褚時英的手下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頭驢咽了氣。
健道:“主公說了,公子想吃驢肉的話,應有盡有。”
第五十一章 你想散伙嗎
秦岐玉微微皺眉, “何意?”
他不信褚時英會做無用的舉動,招手叫出侍女詢問,“夫人可曾回來了?”
侍女行禮,“今日夫人去了太子府學館后便未歸。”
“今日夫人發生了何事?”
侍女搖頭, “太子學館不許我們跟著。”
秦岐玉看向擦劍的健, “時英去了鋪子?你可知發生了何事?”
健抬頭, 秦岐玉心中一沉,原本見了他總是一副欣賞有加表情的健,今日卻用厭煩的眸子看他。
他喝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健道:“公子可以詢問太子府家老, 亦或是太子府夫人身邊的侍女。”
秦岐玉準確捕捉到太子夫人四個字, 臉當即便陰沉了下去, “還望健告知,省去我問詢的時間,我好去找時英賠罪。”
聽到賠罪二字, 健方才感受到秦岐玉的誠意, 他頗為氣惱道:“太子夫人竟讓主公在冬日侯在屋外, 等她起床, 這般折磨人的法子, 便是普通人家都做不出!我家主公,何曾受過這等氣。”
“好一個太子夫人!”秦岐玉冷聲, 甩袖朝健走去,“帶我去見時英。”
他一走,宅院里的仆從無所適從, “公子, 這……還回來嗎?”
冬霧獨家
秦岐玉道:“夫人都不在, 我回來做甚?對了,地上這頭驢別浪費, 拉上它跟上我們。”
“喏。”
送秦岐玉從宮內回來的內侍們大氣不敢出,待瞧不見秦岐玉的身影了,才趕忙回宮同老秦王稟告此事。
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剛剛立下的嫡子,便和嫡母有了沖突。
健直接將秦岐玉送去了褚時英買下的宅子中,宅子早在他們到咸陽那日就派人收拾好了,里面伺候的人,也都是本分可靠的。
秦岐玉尋著亮光便去了主屋,自己在主屋門前徘徊了一陣子,又拐道去了廚房。
屋內,褚時英早就發現他的身影了,哼了一聲,繼續躺在美人榻上看總帳,不到一個時辰,秦岐玉去而復返。
熱騰騰的驢肉面條、帶著焦邊的烙餅、切片的炙驢肉,以防上火的涼拌冬葵,扒了皮的多汁橘子,被一一擺上案幾。
帶著身上寒涼的氣息,他微微俯身,輕輕按摩著褚時英的肩頸,力道不輕不重,“時英今日受委屈了。”
褚時英瞟了他一眼,也不說話,自顧自將手中竹簡又卷了兩行。
他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便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陰影,配上他輕微地抿唇,便讓人覺得十分可憐,“時英餓不餓,不若我們先用飯?”
“不餓,氣都氣飽了。”
只要她肯說話就好,秦岐玉俯身,在她鳳眸瞪視下,將人給扶了起來,又替她穿鞋,整理頭發,將人給領到案幾后坐好。
他道:“時英不是說讓我吃驢肉嗎?我吃。”
褚時英冷笑,看他用烙餅卷起炙驢肉安靜地咀嚼,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要殺驢?”
秦岐玉咽下嘴里的驢肉,用在祖父小院中的乖順樣子答,“時英在警告我,莫要卸磨殺驢。”
褚時英拍拍手,諷刺道:“不愧是這幾日大考出盡風頭的十三公子,果然聰慧,一點就透。”
她道:“你想卸磨殺驢,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回到秦國,恢復自己高高在上的公子身份了,公子岐玉可是覺得我褚時英配不上你了,想換一個夫人啊?”
“這絕對沒有,”秦岐玉抬眸,“太子夫人所言所行,絕對不代表我的想法。”
“哦?是嗎?”褚時英“啪”地將手中竹簡摔在案幾上,竹簡碰到盛面條的碗,將其直接擊落在地。
她眉目冷凝,帶著氣道:“那我褚時英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