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嘲笑褚哲沒有褚鮮會管理商隊,而褚哲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褚哲抓著帛書的手指都因用力而發(fā)白了,他最討厭有人拿他和褚鮮比較,明明他才是名士,褚鮮不過一商人,可褚商做大后,就開始有人說,他不如褚鮮靈活變通。
他說:“褚時英,你翅膀硬了。”
褚時英道:“還好吧,那我要是說,接下來查賬,我依舊打算讓順叔查,伯父你豈不是會更生氣,啊,不過伯父放心,查出來的問題,我會告訴你的。”
“畢竟,這么多年那些掌柜的做得假賬,伯父你都沒查出來。”
“褚時英!”
“時英!”
褚哲和褚卜先后兩道聲音響起,褚時英扶了扶頭上金簪,又正了正衣服,破天荒地跪坐的板板正正。
她一字一句道:“伯父替我父親掌管褚商多年,辛苦了,眼見時英也大了,這褚商,也就可以交給伯英了。”
沒想到她這么直白,秦岐玉立馬看向褚卜和褚哲,只見褚卜閉了閉眸,而褚哲則氣得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褚哲:“褚時英,你混賬!”
褚時英不甘示弱,面對曾經(jīng)處處仰望的親生父親,回道:“你才混賬!你想私吞兄弟財產(chǎn),還讓曾大父老年為你我擔(dān)憂!”
“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褚哲怒喝,“我都是為了褚家!”
褚時英最聽不得這句話,一下炸了,“對,都是為了你的褚家,犧牲這個犧牲那個,然后你都做成功什么了?”
“你告訴我,你都為褚家做成功什么了?”
褚卜立喝:“時英!”
褚時英被褚卜訓(xùn)了,委屈得不行,氣得胸膛不斷起伏。
而對面褚哲也好不到哪去,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意,也不管褚時英了,同褚卜道:“親父,你都瞧見了,我現(xiàn)在是管不得她了,她都叫我伯父了!”
“你不本來也沒拿我當(dāng)親女兒看待么?”
褚哲眼底有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受傷,“你可真是你父親的好女兒。”
“可不么”,話說一半,褚時英被秦岐玉按住了手腕,她瞪視,秦岐玉示意她看向褚卜。
大風(fēng)大浪都挺過來了,大半輩子什么沒見過的褚卜,此刻聽著長子和孫女為了次子的商隊,和孫女到底是誰的親女兒爭吵,悔不當(dāng)初。
挫敗、愧疚,讓這個風(fēng)華清雋的老者,一下子顯露出老態(tài)來。
褚時英輕聲喚了聲:“曾大父……”
褚哲也趕忙想給褚卜倒茶,卻發(fā)現(xiàn)父親一口茶水沒喝,只能干巴巴道:“親父,莫要氣壞了身子。”
褚卜擺手,“褚哲,褚商畢竟是鮮兒一手建立的,于情于理……”
褚哲對褚卜一向畢恭畢敬,這是第一次打斷了褚卜的話,“可是親父,我替褚鮮掌管褚商,沒有功勞便沒有苦勞了嗎?兒也覺得有些寒心。”
褚卜語塞,褚哲又道:“最開始的約定便是,待時英出嫁后,方能繼承褚商,將之作為嫁妝。”
“既然有約定,那我們便按照約定的來,時英想要商隊,先成婚吧。”
而不管她嫁鄭國哪位公子,他褚哲都可以同那位公子協(xié)商,暗中扣下褚商中最重要的商隊。
褚時英立刻道:“好啊,伯父放心,時英馬上就會嫁人的。”
第十九章 嫁誰不是嫁
小院里,褚時英坐在果樹下躲熱,三三掃地,掃到她跟前,問了一句:“伯英,你選好嫁誰了嗎?”
褚時英被問得“嘖”了一聲,實不相瞞,鄭王幾個兒子,她哪個都不想嫁。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想要褚商,就得盡快找個公子嫁,這個公子還得能聽她的話,能被她掌控,不會將手伸向褚商,難度系數(shù)高出天際。
她望著祖父的屋子,拉長了調(diào)子,“不知道呢。”
秋老虎的太陽毒辣,但屋內(nèi)卻是涼爽,透過大敞的窗子,她能清晰看見秦岐玉正跪坐在祖父身邊,細心地為祖父修剪指甲,邊剪邊回答祖父的考校。
而后又為祖父打水,洗頭,沒有半點不耐煩。
而祖父那么一個清雋有禮又愛潔的人,也愿意讓他伺候。
她摸著自己下巴,用挑剔又刻薄的目光,將秦岐玉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論相貌,秦岐玉色若拂曉,如在雪山上費力掙扎破土而出的墨蓮。
論才智,足智多謀,過目不忘,胸有丘壑。
洞若觀火
論身份,他是秦國公子,正八經(jīng)有繼承秦王王位資格的候選人,更別說,他是未來的秦輝王,有一統(tǒng)天下的能力。
一片樹葉飄落而下,褚時英接住,捏住上面的短梗來回翻轉(zhuǎn)著。
一個已經(jīng)掌握過權(quán)利的人,是沒有辦法對其輕易放棄的,更何況只有上位者,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著屋內(nèi)正坐在窗邊曬發(fā)的祖父,褚時英騰得站了起來,走過去接過秦岐玉手中的梳子,向他揮揮手。
秦岐玉妥帖地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