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從后探頭,在心里為秦岐玉流下同情淚,嘖嘖嘖,白日要幫伯英看賬本,這么忙還要做飯,可憐,可憐啊。
眼見著秦岐玉眼下的青烏愈發(fā)濃重,就連褚卜都看不下去了,對褚時英道:“曾大父出錢,你去鄲陽城請幾個賬房來,同蘇鈺一起查賬,這滿院的賬本,只靠蘇鈺一人,得查到何時?”
褚時英直接用褚商賬本不能讓外人看為由拒絕了,好笑的看著秦岐玉眼底的光,“啪”得滅了,險些沒忍住笑出來。
他這就不行了?
她這是給他機會提前鍛煉,讓他回秦國查賬的時候,游刃有余。
“好啦,開玩笑的,”褚時英笑吟吟道,“孫女是在等十五日之期,這期間不好去鄲陽城露面,會讓掌柜的覺得我威逼他們交賬本。”
“孫女想看看誰敢不交賬,如今期限已到,孫女這就去請人幫著查賬。”
外出商隊歸來,去面見了褚哲稟告,卻沒來見她,可見得了褚哲的令,不將她放在眼中。
估計這段日子,褚哲也是氣憤得緊,卻拿她沒辦法,她住在祖父這,祖父雖不通俗物,卻是打算將二叔產(chǎn)業(yè)全交給她打理的,她說查賬,祖父絕不會阻攔。
再加上前有兩個公子當(dāng)眾求娶一事,褚哲不好明著和她搶奪對商鋪的管理權(quán),自然只能暗著來,不讓商鋪交賬本。
無數(shù)雙眼睛都在盯著她,想看她的做法,這第一仗她絕不會敗。
那些不交賬的,既然不聽話,那也別怪她。
第十五章 請高人坐鎮(zhèn)
說要請人幫著一起查賬的褚時英,因遇到大雨,又拖了三日才動身。
鄲陽城內(nèi)的商隊見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徹底不將她當(dāng)回事了,有不少交賬的掌柜的都暗自后悔,賬交早了,早知道商隊會歸來,等他們撐腰好了。
一個立不住的伯英,不必放在眼中。
這種情況褚時英早有預(yù)料,待驕陽將地面濕氣烘盡的時候,她便告訴秦岐玉套牛車,準(zhǔn)備出發(fā)去鄲陽城請賬房。
秦岐玉就如那地里隨風(fēng)擺的彎頭麥穗,即使查賬、做飯、掌管家里大小事,讓他累得疲憊不堪,但還是能強打精神,用帶著點委屈的聲音問:“伯英,可是奴賬查得不好?”
褚時英睨了他一眼,他這副哀怨的語氣怎么回事,“這還只是讓你查鄲陽城的賬本,等外地賬本一到,你想一直窩在屋中查賬?”
她這樣說,倒是對自己很有自信。
若是這次鄲陽城查賬的事都處理不好,對沒交賬本的掌柜的沒有處罰,外地掌柜的不可能會送新的賬本來。
一連多日沒能睡好覺,秦岐玉憋回一個哈欠,眼里蓄滿了淚,看著水光蕩漾,惹人心憐。
表完忠心,見褚時英給遞了個臺階,他順勢就下了,“伯英英明。”
“那便走吧。”
此行去鄲陽城,只有褚時英與秦岐玉二人,秦岐玉聽從褚時英吩咐,進了城直奔城中最破,破到城中士兵都不去巡邏,所有人默認那里的人自生自滅的聚集地。
牛車停在巷子口,秦岐玉聲音傳進來,“伯英,再往前,牛車便進不去了,需下車步行。”
褚時英掀開車簾,探頭一看,只見前方巷子內(nèi),因地處陰面所以路面泥濘不堪,且巷子過于狹窄,牛車只會卡住。
秦岐玉就候在牛車旁,修長又干凈的手伸到她的面前,似有些羞澀道:“前面路面難走,望伯英見諒,奴抱著伯英過去。”
褚時英先是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掌心干燥的手掌,又看了一眼他瘦削的身體,輕輕將手搭在他的手心,跳下了牛車。
沒料到她直接下來,本想圈住將她抱起的秦岐玉,垂下頭,“是奴魯莽了。”
和泥濘路面格格不入的俊美公子,微微垂眸,讓人想將他拉出這臟污的環(huán)境。
然而褚時英只是分給了他半個眼神,“行了,你身子骨本就弱,而我也不是那嬌氣的連路都不了的人。”
說完,她便彎腰提起裙擺,將裙擺在膝蓋處系了結(jié),一馬當(dāng)先往里走。
秦岐玉跟在她身后,收起自己楚楚可憐的神情,冷漠地盯視著坐在道路兩邊,每一個垂涎褚時英的人。
褚時英抬起袖掩住口鼻,越往里面走,氣味便越不好聞,地面上隨處可見排泄物,每一步都需謹慎。
“伯英,我們要在這里請賬房嗎?”
在險些踩到黃色糞便時,秦岐玉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聲。
這年頭,識字會算數(shù)的人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但凡展露才能都能被鋪子重金聘去,怎么可能住在此處。
褚時英沒回答他,站在一處同周邊相比,要干凈許多的屋子前,示意秦岐玉上前敲門,“就是這里了。”
躺在屋外草桿上的人沙啞著嗓子說:“你們是找健的?他做工去了,不在這里,若你們給我一個鄭大刀,我便帶你們?nèi)に!?
兩人未理會,秦岐玉抬頭敲門,剛敲一聲,門就開了。
屋內(nèi)的人顯然已經(jīng)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