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難受……”
身心俱疲整個人內(nèi)里似被攪成一鍋粥般混亂,話音未及落下時瑜忽覺胃中一陣絞痛,繼而面色一變捂住嘴便沖進(jìn)衛(wèi)生間水池旁。
分明沒吃什么東西,卻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膽汁苦水一股腦的全部都吐出來。
溫荇清急忙折回茶幾去找水杯以供時瑜漱口,在這檔口卻聽身后傳出一聲悶響,阿姨緊隨之一聲尖叫,回頭時便見時瑜跪倒在地,孱弱的身體再不撐重壓,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能傾倒。
扔下茶杯疾步走去時瑜身邊,溫荇清把人抱在懷里,以手撫上他面頰,驚覺時瑜體表滾燙,可能不止低燒這么簡單,呼吸急促額頭布滿冷汗倒有些像虛脫的表現(xiàn)。
“阿姨,幫我拿些茶水過來。”
“哎……馬上。”
溫荇清用拇指揩去時瑜唇邊口涎,一只手托在他后頸處,仔細(xì)檢查有沒有嘔吐物堵塞氣管的現(xiàn)象,萬幸人還存有意識,并未出現(xiàn)暈厥。
“水來了溫先生。”阿姨忙不迭把溫度正好的茶水遞過,搓著雙手緊張站在一旁,不明兩人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卻又不敢多問。
將水杯遞至?xí)r瑜唇邊,溫荇清紅著眼小聲安撫人喝下,“聽話,先喝一點水緩緩。”
時瑜順從仰起頭,抿著杯口小心翼翼吞下水,可不出片刻,突然一把將溫荇清手推開,扒著洗手池費力站起,彎腰即是吐,茶水僅入胃不過幾秒時間幾乎全被吐了出來。
溫荇清急急起身扶住他后背,就算胃中沒再有什么東西,時瑜仍反復(fù)干嘔不止,一張臉蒼白像是失血,眼睛里紅絲爆裂很是駭人。
再次體力不支幾近暈倒時,溫荇清不顧他被穢物弄臟的外衣,攔腰抱起人便急急往外走,“去醫(yī)院。”
“不去……”時瑜慌亂抓扯住溫荇清肩膀,用以乞求目光看向他,嗓音沙啞虛弱,眼眶四周充血一片通紅,“不回醫(yī)院里好不好……”
停下腳步,溫荇清心疼用下巴貼著他額頭,感受到時瑜在懷中細(xì)膩顫抖,從沒像今天這般如此感到無力。
“不愿意去就不去了,都聽你的。”說完轉(zhuǎn)而帶人朝臥房里走去。
連軸轉(zhuǎn)幾日都未曾有過好的睡眠,寢難安自然也食不下咽,加之一路瘋跑,摔傷磕碰,親人離世下的情緒崩潰,種種混亂攪和在一起身體素質(zhì)再強的人也難免會垮。
打電話通知家庭醫(yī)生過來,溫荇清幫時瑜脫下臟了的外套,讓阿姨幫忙拿過毛巾端過一盆溫水,除盡他一身衣物,愈發(fā)覺得這具身|體的瘦削,時瑜皮膚本就偏白,臂膀血管幾乎透出皮膚,清晰可見。小心地避開傷口以免發(fā)炎,溫荇清默默擦拭著他身上發(fā)汗的地方,毛巾所經(jīng)之處敷上一層淺粉,極易留下痕跡。
高燒致使時瑜渾身骨骼酸疼,無一處能使上力氣,身體一挨到床鋪眼淚便再難繃住,順著眼角不斷外溢,亦連嗚咽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溫荇清心疼,低頭俯身去親吻他的額頭、眼角與面頰,原本咸濕的眼淚進(jìn)到嘴里竟意外覺得苦澀,這時想起時瑜那句想替妹妹代為承受的話,放在此刻自己也是,想代他承受這一切厄難,也甘愿替他承受這些痛苦。
醫(yī)生過來家里幫忙給他打了針退燒,又吊了瓶葡萄糖,似乎是藥劑發(fā)揮作用,時瑜原本不安穩(wěn)的情緒逐漸平歇下來。
溫荇清一直陪同在床邊,待人看著好些后,伸手撫在時瑜頭發(fā)上小聲詢問,“怎么樣?頭疼還是胃里不舒服?”
“都沒有。”時瑜輕輕搖頭,此時聲音仍斥著疲倦沙啞,“就是有些睡不著。”
“我去吩咐阿姨熬些白粥,一會餓的話就吃些。”說完作勢起身要走。
“能不能……多陪我一會?”
溫荇清將欲離開之際被時瑜攥住袖口,只好停下腳步重新轉(zhuǎn)回身體,出聲安慰,“我就在這,哪也不去。”
時瑜閉著眼睛繼續(xù)搖頭,眼角很快溢出一兩滴淚液,迅速洇在頭發(fā)里消失無影蹤,“你陪著我,做其他任何什么都好……溫老板,和我zuo吧……”
知道以他身體現(xiàn)在這番狀況,完全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溫荇清重新坐回床邊,用手指不斷揉捏著他面頰,卻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求你了……”
時瑜輕聲乞求,用唇追吻溫荇清掌心,伸手試圖解開自己睡衣領(lǐng)口,但手指幾乎使不上任何氣力,幾次都是徒勞。
默聲坐了半會,溫荇清翻身膝蓋壓在床鋪上,雙手深陷在時瑜頭兩側(cè)的軟枕之中,隨后低頭在他唇邊落下一吻,不敢太用力,怕將現(xiàn)在的時瑜碾碎,于是輾轉(zhuǎn)廝磨,淺淺啜吻。
兩唇相附彼此相依,呼吸聲聲撩人,暫時撇下一切思緒陷在這個吻里。
心里的千瘡百孔終于被填補進(jìn)些東西,時瑜闔上眼眸不再管窗外天明或夜色已深,身心皆疲憊,仿佛世界任何事任何人都與他再毫無關(guān)系……
溫荇清掀開被褥和衣躺下,卻沒再繼續(xù)進(jìn)行任何事情,極小心擁時瑜在懷中,一如從前安撫他睡覺,手掌撫在他瘦削后背上有規(gu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