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找到了人祖伏羲的殘骸。
她因此而投桃報李,給了蘇午另一個承諾。
燧皇投影目光落在女媧身上,木訥的面孔上,沒有表情的變化。但他滿頭薪火發絲都微微晃動著,由此可知他對女媧愿意犧牲自身,成全蘇午人道本源之事,亦有些訝然:“你終究不同于一般彼岸,雖立于元河之上,久受元河侵染,但立身根基強固,哪怕元河長久侵染,也未能徹底使之毀塌……
你愿意死,對天下人都是好事。
你愿攜人祖尸身,回歸他的人道本源,開辟新天一事,而今可以一試了。”
女媧聞言微微一笑,笑容里卻沒有絲毫笑意:“你比之幾千年前,也顯得更會說話了些。
不過是想說我裹挾天下生人性命根本,填補自身彼岸裂縫,只要天下人不曾死盡,我之彼岸便永遠不會徹底崩塌之事,在你嘴里,換一種說法,倒顯得我同其他彼岸相比,別出一格了。”
她與燧皇說過幾句話后,便轉臉看向蘇午。
女媧神色微微松動,望著蘇午,輕聲問道:“我這里還留了一個癡情人兒的殘余本源,你可還要見一見她?
你若有心,我可以將她塑化出來,留下來陪著你。”
白泥女形話音落地,一旁的丹加、燧皇投影身后的李珠兒,同時朝女媧投來了目光。
蘇午的目光朝女媧望去,他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對方身上,神色冰冷:“時至今日,你仍然沒有憾悔之心么?
肆意捏造他人,借他人性命引為己用,以求長生……
你還當這樣事情,只是兒戲么?”
蘇午出聲之時,女媧神色一時忽恍。
恍惚之間,她好似看到蘇午變作了另一個人粗獷雄壯的模樣,他站在大地之上,垂著頭顱,那頭顱像是聳立于高高山上,從中射下來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要將她切成粉碎!
難以言喻的悔意吞噬了女媧的心神!
她一時間滿面淚水,緩緩向蘇午——向蘇午身后的大青山跪倒:“我錯了……
夫君,我錯了……”
轟隆!轟隆!轟隆……
大青山顫動起來,像是在回應女媧的懺悔,而地上的女媧,身軀之上忽然浮現出了一輪一輪的指紋印,那被她收攝而來的天下萬眾性命本源,今時隨著那一輪一輪指紋印從她身軀之上脫落,也都盡數歸還給了天下蒼生!
她身下由無數泥人堆塑而成的洲陸,于此剎那間崩解開去,陷落于無邊元河空明大海之中,它們隨潮水卷蕩著,行將在元河之中四散淪落之際——元河之中,忽然掀起滾滾波瀾!
——立根于元河之底,將周圍元河之水盡皆排斥而開的天柱,牽引著女媧崩塌的彼岸,聚集在了柱礎四下,在天柱柱礎四下,堆高成一層層的洲陸大地,燧皇腳掌化作的骨骼便聳立在那片洲陸大地之上,被蘇午安頓于其上的眾生,此時小心翼翼地脫離了此岸的群峰。
女媧維系萬千年之久的彼岸,一夕崩塌,天下眾生皆有受益!
而她的身軀脫落下那一枚枚指紋印后,覆蓋周身的細膩脂泥,便也迅速干枯、起皺、龜裂。
無數指紋印不斷飛散,匯向天柱下被元河團團包圍的陸地,流入眾生的本源里;
層層泥塊盡數脫落盡了,終于顯露出內里那具穿著雪白衣裙,被蛇尾纏繞著身軀、覆護著身軀的女媧尸身——那一道斷裂的蛇尾纏繞著女媧的尸身,將之送入了裂開一道巨大溝壑的大青山中。
剎那之間,裂縫之中,驟然沖出一黑一白兩道煙氣!
兩道煙氣交相纏繞,猶如兩道交尾的長蛇,而那煙氣頂端,又塑化出了一男一女二者的形影。
二者正是伏羲、女媧的‘本源’!
“大天自始源之時,便蒙昧混沌、遍布災劫。
它自降誕至于如今,使自身各個部分化為被崇拜的神靈也好,成為被人所恐懼的厲詭也好,一切種種,皆是為了收割人命,填補它自身的缺陷,令自身不再彌生更多災劫,不再經歷重重的劫關。
而天下之人,皆宗‘元皇’。
天下人的根源,便在于元皇。
元皇死后,留下來的元根,化作了天下萬眾,此亦是大天對人命甘之如飴的根本原因——唯有元根,能使它填補缺陷,消弭劫關。
至于伏羲、女媧即是元皇最為強壯的兩道元根。
伏羲觀察大天,推演大天與天下人氣數之間的相互影響,而后化出‘先天’,先天之后,才有了‘人道’。”燧皇投影看著那兩道交相盤繞的人身蛇尾煙氣,同蘇午說道,“這兩道人身蛇尾氣象,即是‘人道真形’。”
“伏羲、女媧即是元皇死后所化的兩道最強元根……”聽得燧皇所言,蘇午眉頭微皺,“二者的母親華胥氏,又是什么來歷?”
“華胥氏,其實并不存在。”燧皇轉眼看向蘇午,眼神莫名地向他說了一句。
“不存在?!”
蘇午聞聲心頭一震!
母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