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祖師之修行,已然將大道神韻‘煉歸有無’,此般神韻在‘有’與‘無’之間隨意轉化,又稱‘有無形神韻’。
有無形神韻運轉之下,誰能見得祖師形影,誰又不能見到祖師形影,是否能覺察到祖師氣息、推演到她的因果——卻皆只在她一念之間罷了。
劍氣落地,顯出玄和與顯真、顯直的身影。
鼎靈祖師亦在此時轉頭看向三者,隨意掐了個指決,便收斂去顯真、顯直的氣息,使之不為其他弟子所見。
她隨后看向玄和,神色恬淡,出聲說道:“我不曾見過這位皇脈道士,無人引見之下,便來與他見面,未免唐突。
今下還需玄和你來為我引見。”
“是,是。
弟子也是如此想的。”玄和尷尬地笑著,他今在此中的作用,也就只是充當個引見人了。
他向身旁顯真、顯直兩位長輩微微躬身行禮,隨后走到最前頭,帶著身后的鼎靈祖師、顯真顯直兩位師長步入了那座院舍之中。
于周圍來往的道士視線中,掌教真人獨自走入院舍之內,他們并不能看到掌教真人身后的三個女冠。
而張果亦然。
此時,張果老坐在院中一棵大槐樹下,正自安靜等待。他見玄和掌教邁步走入院內,立時起身,與玄和搭話:“道友,未知今下情況如何?
貴派祖師可有甚么回復?”
玄和點了點頭,看向身后,道:“道兄送來的天下諸般道脈符箓之中,確有鼎靈祖師所需之物。
今下便由祖師親自與道兄交談。”
“貴宗祖師親自與老道交談……”張果也看著玄和身后,玄和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能見到有甚么人影?
“未知貴宗祖師前輩,今在何處?
可是要老道攀上閭山主峰,前去見她?”
張果話音才落,一個輕靈女聲便自玄和身后那片虛空之中傳遞了出來。
伴隨著那女聲響起,云氣跟著蒸騰開來,一秀美女冠正立在那片原本空空如也的空地之上,她眉眼如畫,眼神恬淡,向張果說道:“貧道而今已至此間,倒是不必閣下費力攀登真閭山來見貧道了。”
那女冠一剎那顯出身影,其之氣息、因果也跟著留在了此間。
而張果陡見鼎靈顯身,一時面色大駭——在對方未有顯露影跡之前,他卻也未曾發現對方留存的絲毫痕跡!
然自對方顯出身形以后,其之因果氣息便自然而然與天地產生接連,好似本該如此!
道法自然!
這是何等道法修行才能達到的水平?!
“貧道可應皇帝之請,化身下山一趟。
未知皇帝所托,究竟何事?”鼎靈再次向那老態龍鐘的道士出聲問道。
……
不良人公署后院。
草廬之中。
諸多工匠齊聚在此,目不轉睛地看到那鐵桌旁站立的兩道身影——不良帥與季大師。
此時,一片片甲葉、皮襯等諸多甲胄部件堆疊于鐵桌之上,符箓鏨刻于甲片之上,在暗紅火光照耀下,流淌著玄異的光芒,愿咒加持著諸多皮襯、部件,使諸多部件之中,隱隱傳出梵唱之音。
而不論是那隱隱梵唱,亦或符箓神光,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易理’牽連著,顯得紛亂又統一。
它們之所以會呈現出紛亂的狀態,蓋因這佛法道法諸般法門,尚且未被完全協調起來,使之兼合為一。
而這眾多的甲胄部件,之所以又顯得‘統一’,蓋因不論佛法還是道箓之中,皆流轉著某種玄之又玄的‘天人真意’,那一縷難以捉摸的‘易理’。
蘇午向季行舟遞去一個眼神。
季行舟立刻會意,收攏著自己的心緒,同時雙手飛動,從那一堆甲胄部件中,不斷挑選出相互兼容并合的部件,將之拼合了起來,佛道及至諸般法門氣息,在他心意覆蓋之下,統統兼容并蓄,統合為一。
他像是在拼湊一副拼圖一般,將這堆原本雜亂無章的甲胄部件,拼湊出了一副山文甲的模樣。
但是這些甲胄部件,也只是被拼湊得像是一副‘山文甲’了而已。
就是用沙堆砌成的房屋,縱然再像是真正的屋舍,也絕難承受住孩童一腳踢過來的力量。
只不過這副‘山文甲’的拼圖之中,原本紛亂無序的諸般法門,皆被理順了,像一個個精密的齒輪一般,相互嵌套著,相互推轉。
蘇午看著鐵桌上被拼湊完成的‘山文甲’,他手掌上纏繞的那一圈圈用以串聯甲胄的筋線,忽似長蛇一般游動起來,傳起鐵桌上的每一塊甲胄‘拼圖’——‘地雷復’的易理流轉于筋線之中,借助筋線穿梭于每一道甲片部件之間,將那本就統合運轉的諸般道法,統統合并。
如水到渠成。
所有的甲片部件統統被那‘地雷復’的易理完全連接了起來,以這一道玄之又玄的易理作為主要脈絡,均勻分布其上!
鐵桌上,這副山文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