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樣提議,也曾有別脈培養出的強人,在燧火、風門兩脈之前,提出來過。但那些發起提議者,不是后來變成了燧火、風門兩脈直系子女的夫婿、妻妾,漸漸泯然眾人,便是悄無聲息地沒了影蹤。
他們的提議也就紛紛湮滅去,逐漸銷聲匿跡,像是從未出現過。
王云看著那高大俊朗的青年人朝著衣白云流露出贊賞的笑容,他心底沉沉地嘆息了一聲,又有點擔憂這位灶神魁首,年紀輕輕便會英年早逝了……他總得想法子提醒對方幾句。
“好好好。”衣白云連連點頭,他的姿態越發謙卑,掌中踴躍起金紅色的火焰——其本來修成的薪火,便是此般金紅色彩,似先前引得天地大黑的燧皇黑火,系由其薪火點燃燧皇石以后引攝而來,卻并非是他修行得來。
他接著道:“老朽愿意交出自身三成薪火積累,以全閣下‘等貴賤、均貧富’之抱負,你看,這三成薪火積累是否足夠?”
衣白云口中言語著,將托舉著金紅薪火的手掌徐徐伸向蘇午,似是要請蘇午檢驗其給出的薪火成色如何。
陰喜脈王云看著這一幕,內心緊張萬分,眼看著蘇午興趣盎然地湊近向那團薪火,他終于忍不住向蘇午出聲說道:“誒——張魁首,咱們灶神教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老者自不是希望安于現狀,只是看到衣白云的動作,本能地生出幾分危險預感,是想通過此種方式,出聲提醒蘇午幾句,免得蘇午當下就遭遇不測。
然而,蘇午此時的心神全被衣白云掌中薪火吸引去了。
他對王云的言辭渾若未覺,直接伸手去取衣白云送過來的那團薪火,口中同時說道:“你能主動送來薪火,扶助教內弱脈,此固然皆大歡喜,但仍然是美中不足。
美中不足的是……”
濃烈的薪火味傳入在場眾人鼻腔。
衣白云看到蘇午指尖觸碰到那團躍動的金紅薪火,他面上謙卑的笑意倏忽消去,面孔上遍是冷意!
轟!
那團薪火猛然間膨脹開來,跳躍的火舌由金紅轉作至黑,無數火焰游曳向虛空深處——
這個剎那,蘇午觸及那團薪火的手掌,好似從火中抓到了莫名的物什,又像是握住了火里探出來的另一只手掌!
天地之間,再度陷入至暗境地!
恐怖的黑火將這片林場照映得不似現實,反倒如同另一個世界一般,在這重世界盡頭,一道巨大的、近乎鋪滿了地平線的漆黑人影,側身躺在了彼處,它正朝孤身踏入此間世界之中的蘇午投來目光——
而蘇午原本觸向衣白云遞來金紅薪火的手掌,此時就抓著那恐怖漆黑人影從世界盡頭伸過來的一根手指!
有些陰森而嘈雜的聲音,在蘇午耳畔一閃而過:“燧祖傳承,何其偉大?你不過低賤之輩,焉能僭越?!
妄欲傳承祖德,只能至此下場!
請燧祖親自來教教你——他老人家的德行是甚么罷!”
那陰森的、又帶著些得意的聲音,在瞬息間被蘇午辨識出來——這就是衣白云的聲音!
現實中,一瞬大黑的天地,又于一瞬間猛然亮起。
臨于蘇午身前的‘衣白云’,已經變作一道熊熊燃燒著黑火的‘火人’,濃烈的薪火氣味壓制住了這道‘火人’身上流露出的些絲詭韻,這個‘火人’卻是一道厲詭!
它方顯復蘇之相,已被那漆黑的燧皇薪火點燃周身詭韻,繼而再度陷入死寂!
而這個被黑火點燃的厲詭伸向蘇午的那只手中,同樣有一團跳動的、更為漆黑、更加純粹灼熱的火焰,這火焰將蘇午周身點燃,蘇午的氣息在這個瞬間,仿似徹底寂滅了下去!
四下里,鴉雀無聲!
灶神教眾看著這一幕,俱不敢置信!
王云張了張口,更是滿面頹然之色!
另一個‘衣白云’——真正的衣白云依舊穿著一身古雅文士服,手提大弓,捻起燧石箭羽,從另一駕不起眼的馬車中跳下來,眼神淡漠地看向蘇午這邊。
風門脈車陣之內,一手托著一只血紅香爐的風雄亦現出了身影,風雄看著那被點成黑火炬的蘇午,嗤笑出聲:“還以為他多能蹦跶,結果都未等到我請人祖動手!”
他話音才落,那渾身燃燒著熊熊燧皇火焰的蘇午,陡然張開一雙漆黑的眼睛,雙眼之中,一圈圈火焰紋如旋渦般盤旋,冰冷而戲謔的話語聲從這遍身燃燒黑火的人形口中吐出:“別急……”
——這個剎那,那側躺在深暗世界盡頭的恐怖人影,同時張開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在‘他’的眼睛中,一圈圈火焰螺紋如旋渦般轉動!
‘他’注視著世界中央的蘇午,從世界盡頭伸過來一根手指,那手指在蘇午掌心點了一下——流轉于蘇午軀殼之中的薪火根種茁壯生長,坐落于心脈輪四下的一盞盞心燈牌位,火光長明!
此橫亙于世界盡頭的漆黑恐怖人影,即是燧皇!
‘他’為蘇午帶來了更貴重的饋贈——
蘇午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