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唯有將知行合一,致良知而已。”
含光子聞言笑了起來,一縷如云霧般隱逸的性識從他眉心飄散而出,直落在蘇午掌中黃天法旨之上,但見那黃天法旨背面,又浮現出一列新的字跡,那一列字跡如今尚還模糊不清,只‘敕令’二字清晰無比,但隨著那一列字跡落于黃天法旨之上,組成黃天法旨的云芨文字,紛紛變化,一時隱隱與正氣符相似,一時又與含光子的靈文金記相關聯!
“未來如何,誰能保證?
但我對掌教今時,卻實敬服。
便留一道性識于黃天之中,若我將來渡河失敗,希望掌教能借這黃天道中一縷性識,令我重得上岸之機!”含光子如是道。
“善!”
蘇午跟著笑了起來。
二人相視,惺惺相惜,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前李含光尚有與蘇午比試一場,分出高下的念頭,自蘇午真正執道門之牛耳,掌教成尊之時,他卻熄滅了心中這般想法——此前種種所見,已令李含光心頭清楚,縱然對方還未身成此岸,但與自身相搏,也未必就會徹底輸給對方。
他與蘇午如若相斗,幾個回合之內,卻休想分出勝負高下!
尤其是今時蘇午欲掩藏實力,避免其之修行,引起需要聯合的一些勢力橫生忌憚,兩人放開手來酣戰一場,便令蘇午這個目的徹底落空了。
是以二者之間,終未能有一戰。
只是自李含光領葉法善離開渭水河畔以后,天下道脈之間,皆傳聞含光子一招斗敗不良帥,令此前連番挫敗道門二十三宗的張午,就此黯然失色!
……
翌日。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華陰縣城的布告欄前,已經聚集起了南來北往的人們。
華陰縣因臨近華山之故,當地修筑客舍旅店頗多,自各處遠道而來的百姓,不是為了領略華山之險峻,登高而望遠,便是為了在此間謀生計,做一做旅客們的生意。
但在今日一早,那些居住在華陰城中的旅人與行腳商們,并未在開城門的第一時間,便如往日一般一窩蜂地涌出城門,往那在云霧里若隱若現的華山攀登而去,而是大都聚集在城門前的布告欄前,小聲議論著。
布告欄前的人們,不只有販夫走卒,更多文人騷客。
聽他們一番高談闊論,亦能了知他們聚集在這布告欄前的原因是甚么。
——今下華陰城中有五處布告欄,五處布告欄前,皆有頗多百姓聚集,整個華陰縣城幾有半數人口停留在這布告欄前,一為等候今日‘玄門榜’的更新。
二則因為華山近幾日封山,遠道而來的旅人們不甘就此退走,大多便留在華陰城里等候華山再度開山之日,城中少有娛樂活動,這每隔一日便會更新一回的‘玄門榜’,倒是成了旅人們排解無聊的好工具。
本地百姓往往不識文字,華陰小吏雖通文字,卻不能將那玄門榜上變化講說得精彩,幸有等候攀登華山的文人騷客,他們便承擔了為百姓講說玄門榜上種種精彩變化的責任,而這也是文人秀才們的樂趣所在。
此時,人群后頭一陣吵鬧過后,有幾個官差分開了人群,捧著幾道畫軸似的、被草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紙卷,昂首走到布告欄前。那捧著紙卷的官差將其上草紙一層一層撕去,露出內里淡黃的、寫滿蒼勁文字的榜單,旁邊的官吏則以刮刀刮去布告欄上貼著的幾層紙張,重新在布告欄上刷上漿糊。
幾張大榜單貼在了布告欄上,榜上金字映入前頭的百姓們眼中,正是‘玄門榜’三個字。
玄門榜首:無。
玄門榜第二:慧沼禪師。
玄門榜第三:含光子。
玄門榜第四:張午。
玄門榜第五:天野叟。
玄門榜第六:呂翁。
……
有人迅速將玄門榜上文字瀏覽了一遍,開始與周圍同伴議論了起來。
“似天野叟、呂翁這般只聞其名,未見真人的‘仙人’,再不展露形跡,便會徹底被后來者所取代,逐漸在玄門榜上銷聲匿跡了啊……”
“張午已然躋身玄門榜第四的位置?!
這位不良帥于玄門榜上拔升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他最近又做了甚么,緣何能躋身玄門榜第四?
除卻今時仍在空置的玄門榜首之位——他已是玄門榜前三甲了……”
“看來尊駕的消息并不靈通啊,不知昨日不良帥力挫道門二十三宗掌教,只敗落于含光子手下之事?
圣人欽點的不良帥,有這般能為,于天下百姓而言,確是好事。
畢竟,如今的不良人,專門察禁天下詭事,圣人或有以不良帥為玄門都領袖的意思……”
“不良帥雖然從前勢頭正勁,但如今已經展露頹勢。
——昨日,他雖能力挫二十三宗掌教,最終卻敗落在了茅山宗掌教大宗師李含光手下——若只是惜敗還則罷了,百日玄門榜爭鋒,其終究有再度戰勝含光子的可能,但真實情況卻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