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玄答道:“弟子在伏牛山脈龍脈伏延之末尾落葬,當時劫關之下,弟子也難再挑選更合適的葬地,只得在伏牛山脈落葬了。”
“鐘大先生稱你與嬰初離開景室山門,云游各方去尋葬地了……你怎么會又在伏牛山脈伏延末尾落葬?
你經歷了何等死劫?卻連當時的鐘遂都不曾感知,未有援手?”
初玄抿了抿嘴,小聲道:“當時弟子確與嬰初師弟分別下山,各自尋找合適時機,修行‘魔身種道大法’。
但是弟子下山以后,未出伏牛山脈,便遇著了自己的死劫。
當時有一詭道,自稱‘通玄天師’,言它與我有緣,稱我是它‘因果化身’之一,要令我歸回本尊,我自不從,與他爭殺,最終瀕臨死劫,以‘魔身種道大法’將他封押……”
蘇午聽罷初玄所言,看著初玄問道:“如此看來,你的第一劫身,便是這自稱‘通玄天師’的詭道了……”
“是……”
初玄微聲應是。
她手掐法印,一道道符箓自她頭頂飛縱而起,于她身下鋪展而開,天地劫運如海翻沸,絲絲縷縷劫影交匯在初玄膝下,形成了一道劫影長河,那劫影長河之中,浮出一個一身明黃道袍的人影——
那道人影,遍身蒼白,沒有五官臉容,不見指紋與掌紋!
此即是所謂‘通玄天師’的詭道!
“通玄天師,便是這樣沒有五官與掌紋,他先前曾試圖移轉弟子面容與他身上,弟子正是因為看他這副詭異模樣,料定他乃是鬼祟之類,所以與他拼命相搏。”初玄向蘇午出聲解釋著,她看向那劫影長河中浮現出的‘通玄天師’,眼神依舊有些驚悸。
可見她當時遇見了何等驚險的情形,今下即便經歷過一次生死接關,也難忘懷當時情景。
“既然當時須要修魔身種道來轉死為生,可見當時,已臨死關……”蘇午緩緩出聲,同時伸手按向通玄的頭頂天靈,“也或許,你當時已經死了,今下之所以能‘生’,并非是因為你修成了魔身種道大法……”
初玄從未見過蘇午對自己這般陌生而忌憚的神情,她心中更加惶恐,解釋道:“可是弟子修成了劫身——”
“今下究竟你是他的劫身,還是他是你的劫身?
也或者說,究竟我的徒兒初玄變成了通玄天師,還是通玄天師成為了我的徒兒?”蘇午手掌按落初玄頭頂,他的身形化作了血紅太陽,覆淹了初玄的身影,“如此種種,卻說不定了……”
赤紅太陽覆蓋之下,初玄自身所有隱秘,盡被洞穿!
蘇午照徹初玄性識內外,卻未見到有分毫異常!
他便借勢為初玄灌頂,栽種了自性,繼而收攏人王象升,伸手拉起了神色惶惶的初玄:“沒事了。”
第1373章 、問鼎(七)
蘇午以自性映照初玄性靈肉殼,確未在其身上發現任何與‘想爾’有關的因果氣韻。如今縱然親眼見得‘通玄天師’成為了門下弟子的劫身,日后說不定會成為一個隱患,但蘇午卻也不能因那還未曾發生之事,就對門下弟子痛下殺手。
他只能繃緊心弦,對此種種防患于未然。
“嬰初與你同時下山,你可知他的下落?”蘇午將跪倒在地的初玄拉起來,他神色緩和了許多,向初玄問道。
今下如無意外,嬰初應當也已轉劫成功,會在唐時出現。
其大概率亦已擁有一具與‘太上玄元’有牽連的劫身,和初玄今時的情況差不多。
初玄感應著那般沉凝若鐵的氣氛頃刻消散去,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到師父和緩的神色,她惶恐緊繃的心神頓時放松了下去,眼圈微微泛紅,心里有些委屈:“弟子下了景室山以后,便與嬰初師弟分別,各自選了一條山路,去向不同地方。
——他從前還是個童兒的時候,就被師父收在門下,也是無法無天的個性,從前就只有師父能壓得住他,自師父離開以后,他雖也受鐘大先生嚴厲約束,但桀驁性情終究未被磨煉干凈,所以弟子作為大師姐,對他教訓過甚,以至于他后來長大成人以后,對我也不親近。
是以我倆同時出山,下山以后便各自選了一條路,分道揚鑣。他后來如何,弟子更不知消息。
不過鐘大先生說嬰初的天資最高,修成‘魔身種道大法’的可能,其實比我更高,我今時都渡過了第一重生死劫關,他或許也早已破關而出了。”
“嗯。”
蘇午點了點頭,看著那在初玄身后若隱若現的‘通玄天師’,叮囑初玄道:“這具劫身暗藏詭秘,它如有任何異動,你皆不要隱瞞,立刻告知于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亦不要運用這具劫身。”
先前師父那般嚴肅地向初玄詢問種種,初玄亦看出了些許端倪,大抵與自己背負的這具劫身有關,她跟著鄭重答應:“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因有種種變數,你歷經生死劫關以后,卻并未來到后世,而是被逆轉光陰,來到了唐時。
見得今時風物,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