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索你家老王頭頂骨的事情,咱們再多商量商量!”
阿部力等人原本頗信重蘇午推薦來的這位唐軍,然而他們跟著張方一路被大唐軍兵追索得抱頭鼠竄以后,便漸漸消去了對張方的信任,當(dāng)下見對方又有嫌累撂挑子不干的架勢,一個個都騎在馬上,面面相覷,猶豫了起來。
“怕甚么?!
你們老王的頭頂骨終究是個死物,不會無緣無故沒了去——咱們當(dāng)下追不到金剛?cè)?,那就去長安城等他,他這次是來拜會圣人的,難道還能半路跑了去不成?
不用擔(dān)心,某既答應(yīng)了你們,就絕不會食言,屆時就算追到圣人跟前去,也必定把你們老王的頭頂骨給要回來!”張方振聲說道。
他對此亦有打算。
如今他也是駕馭有厲詭之人,且學(xué)有一門駕馭詭的法門‘與詭結(jié)親科門’,屆時正可以憑借這科門去拜見圣人,如此,索要拔汗那國老王頭頂骨,不是順嘴一提的事情?
不會有甚么困難!
眾見張方說得信誓旦旦,便也信了他。
——當(dāng)下他們不信對方,也沒其他辦法可想——被軍兵追了一路,他們早就迷失了原本的方向,此時也不敢拋頭露面,與人問路。
于是,阿部力等人紛紛下馬,牽著早就疲乏的馬兒,跟著張方一路往前去,路過了一片墳地。
此時天已黃昏,又沒有別的去處可落腳。
墳圈子里搭了一處草棚——應(yīng)是此間為長輩看墳守靈的百姓留下來的棲息之所。
張方牽著馬就往彼處草棚走去,一邊走一邊與同伴說話壯膽:“我從前也學(xué)過鎮(zhèn)詭策,知道這詭非是死者魂魄所化,實是天地不正之氣滋生。
是以那野廟之中,神靈長久不得祭祀,反而容易蘊生詭類,而這處墳冢,一看就是常有祭祀的,不必擔(dān)心會遇到甚么怪事。
更何況不是還有句俗話嗎?
寧宿荒墳,不住破廟,你們放心就好,放心就好……”
說話間,張方已將馬兒拴在墳地里的一棵野棗樹上,他冷不丁往棗樹嶙峋的樹杈上一看,正看到一截沾染血跡的麻繩,就吊在樹杈上,隨陰風(fēng)輕輕搖晃。
第1310章 、詭宗長
“這這——這麻繩……吊死過人?”
張方盯著那根血跡鮮艷的麻繩,聲音微微發(fā)顫,一只手悄沒聲地背到身后去——他袖筒里滑出一炷香來,三根線香未曾點燃,卻像是在被甚么隱身的存在不斷啃食著一般,在極短時間內(nèi)被啃咬得只剩下指頭長的三截。
隨著那炷香被吃掉大半,一陣陰風(fēng)就從張方身畔掠過。
緊跟著,他身前的野棗樹樹皮上就接連浮現(xiàn)出一道道凹陷下去的漆黑掌印,那些掌印不斷攀附向上,眨眼間蔓延過棗樹樹干,攀過枝杈——吊在枝杈上的那根沾著紅色血液的麻繩被無形之詭猛地拽住了,被直接從棗樹樹杈上扯落了下來!
那斷裂的麻繩在半空中飄飄悠悠,被無形之詭提到了張方跟前。
張方伸手將麻繩捉在手里,看著麻繩上散發(fā)出的詭韻被逐漸壓制下去,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掂量著手里的麻繩,向身前空無一物的虛空行禮拜謝:“多謝多謝,多謝二叔幫了我這個忙啊,明日一早給您上頭香!”
‘與詭結(jié)親科門’玄妙無窮,在自身不用封押厲詭的情況下,就能認詭作親戚,請詭幫自己做事——不過,雖能請動厲詭幫忙做事,亦需要付出一些代價,譬如香火供奉等等。
與詭幫自己完成的千難萬險之事相比,自己只需付出幾炷香,這卻是再好不過的買賣。
張方掂量著手里的詭異麻繩,正思忖是不是也和這條詭麻繩認個親戚時,身前陰風(fēng)卷動起來,一道道漆黑掌印順著他的袖口開始往他脖頸上摸索——漆黑掌印所過之處,血流運轉(zhuǎn)登時不暢通,張方的一條胳膊眼看就要壞死!
“二叔!二叔!
我是您侄兒啊,叔父,您認不得我了嗎?
這是做甚么?難道您覺得頭香的供養(yǎng)太少了?不能啊——咱們不是都說好的——四姨,大姐,您們幫我勸勸二叔,二叔!”張方被這番變故直接嚇得哆嗦起來,他眼看自己一條手臂就將徹底沒了直覺,也是六神無主,立刻去請與自己結(jié)親的另外兩個厲詭親戚來幫忙!
他話音落地,兩個厲詭身影飄飄蕩蕩,浮顯在他身畔。
一個厲詭一身艷麗紅衣,腦袋卻轉(zhuǎn)向背后,仿佛在血池里浸泡過的手爪相互摩擦著,閃著寒光;
一個厲詭滿頭亂發(fā),她始終蹲坐在泥土里,脊椎上長出了一排人頭。
兩詭顯形以后,俱在張方身畔一動不動,當(dāng)下好似就在等他被‘二叔’折磨死一般,陰冷的詭韻從三個厲詭身上發(fā)散出來,縈繞在張方身上,令他本就艱難的局面雪上加霜,那條爬滿漆黑掌印的右手臂,終于無可遏止地徹底壞死了,變成了黑紫色!
無形之詭‘二叔’輕輕摘下張方壞死的手臂,帶著三詭重新消隱。
張方被摘下一臂,痛得臉色煞白,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