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被洗刷去所有特征的眾人,隨著淚海海水猛然褪去,又一個個付出了水面!
連帶著拉拽他們手腕腳踝的一具具‘哀鬼’,也都從猛然退潮的淚海里浮顯了出來!
眾人劫后余生,立刻運使種種手段,與那些‘哀鬼’激烈搏斗了起來——一層層‘喜漆’順著哀鬼們的手掌,朝著眾人手腕腳踝之上蔓延開去,眾人周身飛騰起熊熊薪火,身后背著的木神龕倏忽敞開兩扇門戶,居于神龕內(nèi)的種種‘壓生神像’被薪火纏繞著,猛烈顫抖著,忽然之間從神龕中飛了出來——
‘壓生像’化作一尊尊石獸神靈,與背負著自身的黃稻會、三陽會眾瞬間移換了方位!
一尊尊石獸神靈,背負著眾人,以口齒撕咬一具具哀神,以足掌踐踏一具具哀鬼!
繚繞它們?nèi)淼男交穑c它們各自散發(fā)出的詭韻相互交融,變作另一種猛惡的火焰,亦在灼燒著那些覆蓋上一尊尊石獸神靈的‘喜漆’,令之從自身斑駁脫落!
哀鬼畢竟不同于哀神。
哀神能將薪火直接化為己用,對一般薪火有極恐怖的克制力。
然而哀鬼只相當于是哀神的詭奴而已,它們只是一具具負有強烈怨恨,等待被哀神汲取怨氣的尸體,只會運用喜漆涂抹生人,以喜漆來奪去生人的性命——而它們自身怨恨彌生的喜漆,恰恰能為薪火所燒煉化無!
競得生機的眾人,一個個都爆發(fā)出了無窮的力量,與纏繞自身的哀鬼奮力搏斗!
但是,此時吳文遠因體內(nèi)‘壓生像’中,厲詭行將復(fù)蘇,不得不首先剝脫去了禁皮,將壓生像也拋入了淚海之中,他如今無有壓生像可以運用,只憑借自身散發(fā)出的薪火,根本無法抗御侵擾自身的兩個哀鬼——
兩具哀鬼攥住他的手腕腳踝,猩紅‘喜漆’便從他手腕腳踝處,向著他的軀干蔓延!
喜漆覆蓋之下,他聽到許多似真似幻的聲音。
自身像是一個渾身僵硬,連喉嚨都被堵住無法發(fā)聲的人,直挺挺地掉進了一片沼澤中,徐徐沉入腥臭腐爛的淤泥之內(nèi)。
“罷了,如今死了也不虧了……”
過往一幕幕在吳文遠眼前飛快閃回,那些似真似幻的聲音,亦在此時越發(fā)清晰了起來,眼前那些模糊的光影,亦在這個瞬間變得金燦燦的。
——金燦燦的火光鋪滿了吳文遠的視野!
吳文遠猛然從僵硬、瀕死的狀態(tài)中解脫,他仰臉躺在一塊山石上,四下盡是不斷退去的淚海海水——此時,那片純白無暇的海水,皆被燦金色的火焰點燃了,連他自身與眾多同伴,都置身于這熊熊火焰當中,感受到了自身所修煉的薪火,對此般燦金火焰的無限敬畏!
“明王!”
黃稻會首領(lǐng)‘秦橫’看著那道化光投向一道扭曲門戶的身影,突然振吼出聲!
“留候此地。
待我來尋你等。”
化作一道熾白雷光的蘇午,倏忽掐了道指決——一道道符令從他周身飄飛而出,倏忽掠過半空,投進了秦橫、吳文遠等眾手中!
吳文遠掙扎著爬起身,看著掌心里的符令紋絡(luò),他滿面通紅,朝著蘇午的身影跪倒在地:“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
眾人山呼聲里,一道道猩紅絲線忽在天地間縱橫交織成網(wǎng)。
整片天地莽莽群山,皆在這張紅線大網(wǎng)的網(wǎng)羅之中!
紅線大網(wǎng)上,燃起熊熊怨火,陰森恐怖的氣韻在天地間盡情鋪陳。
這張大網(wǎng)隨意拋撒在莽莽群山里,即網(wǎng)羅起了不少白蓮教眾——諸多白蓮教眾,亦非是紅線怨火大網(wǎng)的最終目標,它驟然收攏了,朝著那道化作熾白雷光的身影網(wǎng)羅而去!
轟!
半邊天穹被紫紅怨火充塞!
滾滾怨火下,一根根紅線縱橫交錯的節(jié)點之上,浮現(xiàn)出一道道鳳冠霞帔的女尸身影。它們冷森森地笑著,渾身爆發(fā)出更猛烈恐怖的怨火,充盈入覆蓋半邊天穹的火海之中,使得這片紫紅火海,霎時間化作一片烏黑!
紫得發(fā)黑,黑里泛紅的怨火鋪天蓋地地包裹向了蘇午!
蘇午周身繚繞的金色薪火,都在這般狂猛的怨火火勢下,不斷回縮收攏!
立于紅線巨網(wǎng)節(jié)點上,那一道道鳳冠霞帔的女尸,能夠爆發(fā)出如此猛烈的怨火,自非是普通‘哀鬼’,乃是一尊尊哀神!
“真空家鄉(xiāng)與紅哀勾連已然如此之深。
不知那真空教首,可曾請過你們這些哀神,往真空家鄉(xiāng)一觀?”蘇午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怨火,忽然在半空中停住身形,“他既不曾請得你們?nèi)雰?nèi)看過,不妨由我領(lǐng)著諸位進門看看——”
話音落地!
猩紅手臂從蘇午背后猛然伸出!
這一道道手臂之上,恐怖大道神韻如龍蛇般纏繞!
繚繞恐怖大道神韻的‘后土血脈’猛然張開,延伸入那熊熊怨火之中,任憑怨火灼燒,亦無損其自身分毫,反而一道道手臂上裹挾的大道神韻,在突入怨火海洋的剎那,就摧滅了